君缘万万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整个世界都不见了。眼前一片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她只能凭感官感受着四周。
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周围似乎是……水?!又好像不是水,很舒服,很温和,更不会觉得喘不过气。
这样舒服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母体中一样,她蜷缩着身体,安静地动也不想动。
不知道睡了多久,偶尔醒来隔着“屏障”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声音,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也不知孩儿什么时候降生?”
降生?还没想明白,一只大手隔着“屏障”抚摸她,君缘伸出手轻轻触碰,就听见男人惊喜的声音,“她动了!”
君缘:……
她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了,原来她真的回到母体了。
系统,你个混蛋!敢不敢再坑爹一点!
然而她没有听见系统的声音,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系统就没有出声过。
君缘有些慌,随即很快便冷静下来,这种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除了冷静还能怎么样?
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有时候她会听到疑似她父亲的人和母亲交谈,说“人族”“妖族”“巫族”……难道她穿到了洪荒时期?
心急着想快点出生,然而,她越是急时间就越是漫长。幸好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睡眠中,不然一个有意识的人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待上几个月,也许是几年,只怕早就疯了。
就算这样,君缘还是觉得,她在肚子里待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而且,她发现,她从前的记忆在逐渐遗忘,消失。这不是系统的干预,她确定。现在,她连系统都只能记得这么一个名字了。
再一次睡着,醒来时听见外面一个年迈的生意,“这是上天的旨意,不可逆!”
什么上天的旨意?
父母很恭敬地把那人送走,君缘听见男人忧虑的声音:“这孩子迟迟不出生……”
女人,便是她的母亲:“巫师不是说了吗,这是上天的旨意,我们不必忧愁。”
所以,她还没到出生的时候,是这个意思吧。
不知第几次醒来,君缘感觉到周围的液体迅速消失,环境也变得逼仄起来,她懵懂着顺着唯一的出口往下,听见外面熟悉的声音,只是那人是谁呢?
不记得了,她只剩下最后一点本能,好不容易出来,睁开眼,就被男人抱起来,“你看看,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手里的婴儿皮肤稚嫩白皙,睁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女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
小小的婴儿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只是她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与她的羁绊,也能感觉到女人生命在流逝。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难受,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咬牙,却没有哭,他把孩子交给旁边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女人立刻用粗布把她包裹起来,便迅速离开。
男人,是她的父亲。她在一个老人那里,不知生活了多久,才见到伤痕累累的父亲。
他颤抖着双手抱过她,说:“阿父,我是阿父……”
孩子一点也不认生,睁大眼睛,柔嫩双唇微启:“阿……户!”
阿父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对老人说:“我便把她接回去了,多谢您的照顾。”
老人深深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娃娃,说:“她名嫦娥,你好生照顾着。”又指身边一个妇人,说:“这是句(gou),照顾嫦娥。”
嫦娥小手抓着阿父披散下来的长发,油腻腻脏兮兮的,抓着很不舒服,她却不松手。
阿父抱着她回家,只是他长年不在家,巫族与妖族摩擦越来越多,她仍由句照顾着。
嫦娥自小便生得玉雪可爱,只是不爱说话,句总爱看着她的脸叹气。与她的美貌齐名的是,嫦娥小时候刚断奶,句喂她食物,刚入嘴她便吐了出来,往后再不肯吃任何熟食,只愿吃水果。
就算只吃水果,她还是健健康康地长大,并且一年年地更加美貌。
不知道的人说,她这是不沾人间浊气,是要成大道的。然而,嫦娥自己知道,她只是觉得那些食物太难吃了,根本难以入口。
可句不信,也不知道巫师和她说了什么,她便任由嫦娥去了。
阿父最终也战死,嫦娥对他有感情,他每每回来总喜欢抱着她,用脏兮兮的胡子扎她的脸。只是,他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巫族的人死后身体会化为大地的一部分,阿父化为一座大山,挡住了妖族的入侵。
嫦娥心里觉得,不该是这样,人死了怎么可能化为大山了?这是不对的!在见过那座大山后,她却不得不相信,这就是阿父的身躯。
妖族之皇帝俊与太一自封为天帝,占据了天庭。巫族为盘古一脉,天生能掌控各洪荒元素。又以十二祖巫为首,十二祖巫,乃盘古精血惹天地戾气而化,为肉身最强存在,每人皆有准圣境界,合炼一阵名为十二天都煞神大阵,乃是洪荒第一凶阵,无人敢挡其锋!帝俊如何不忌惮。妖族与巫族的斗争便开始了。
然而几万年来,两族死伤无数,直至今日,斗争也不曾停过。
帝俊与羲和育有十子,乃洪荒十日。往常都是轮班,这日十个兄弟不知为何,竟同时出现在天空。整个大地仿佛人间炼狱,巫族,妖族,人族,被晒死,烧死的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