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孙子也是红了眼,捏着帕子道:“快起来快起来,长高了,人却瘦了,不过瞧着有劲儿了。好孩子,好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董允骥裂开大嘴呵呵一笑,“不苦,祖母别心疼。”
这话一说,众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太夫人拉着董允骥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闻言不由莞尔,“这孩子也忒实诚了,谁家的孩子出门一趟回来不诉苦的,你倒好,还让不让别人心疼你了。”
董允骥摸着脑袋傻傻一笑,太夫人就拍拍她的手,“去见见你娘跟你爹。”
“哎。”董允骥应了一声,转身就在董二夫人跟前跪下了,“儿子给母亲请安。”
董二夫人强忍着不落下泪来,看着他说道:“起来吧,瞧着是长高了不少。这一路上可都顺利,没有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咱们董家的孩子在外面哪里还能吃苦受累的。”董允骥嘿嘿一笑,安抚了董二夫人,又跟董二老爷行礼,董大老爷夫妻见礼,还有徽瑜几个姐妹,这一通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
瞧着时间不短了,太夫人就董允骥先回去洗浴更衣,然后大家吃个团圆饭。
董允骥进了门就直接到了双福院,一路尘土的确是需要好好地洗一下,于是就爽快的应了,告了声罪就去了。
“允骥瞧着长高了不少,这通身的气派更是摄人,将来啊必有出息。”大夫人笑着夸赞,眼睛笑米米的瞅着董二夫人。
“托大嫂的福,望是如此。”董二夫人应道,人家夸她儿子,她也不能不应声。
太夫人知道这两妯娌选秀的事情上到底生分了,就看着大夫人说道:“老大家的去看看宴席备的如何了,多准备允骥爱吃的菜。”
“都吩咐下去了,太夫人尽管放心就是,我这就去看看。”大夫人顺势就站起身来笑着出去了。
大老爷笑着对着董二老爷说道:“如今允骥回来了,你也算是安心了。我瞧着这孩子这几年在外倒是变了个人似的,将来是个有前程的。”
董二老爷呵呵一笑,“托大哥的福,托大哥的福。”
董大老爷面色一抽,这两口子如今连说话都是一个节奏了吗?
“瞧着二哥是有些不一样了,多有男子气概。”董绯菱看着徽瑜低声说道,再看看自己的哥哥,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哥哥也不能算不上好或者不好,只是文有大哥,武有二哥,哎!
徽瑜苦笑一声,“边关那种地方,风吹日晒,遍地风沙,随时还有生命之虞,我倒宁愿她跟三哥一样呢。”
“表妹莫要担心,有北安侯照看着总归要好些。”薛茹娘那里听不出来董绯菱的艳羡之意,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别眼气别人。
“表姐说的是,不吃苦中苦哪成人上人,哥哥自己选的这条路,就是再苦也得咬着牙走下去,没人替的了他。”
董绯菱就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没别的意思,只是羡慕吧。看了徽瑜一眼,低声说道:“二姐姐,你以后总归是有了归处,我却不知道归落何方。”
最近因为董绯菱的婚事提上日程,梁姨娘在大夫人跟前也没少挨了白眼。梁姨娘再得*,给女儿相看人家说亲这种事情,那都是正房太太的活儿。如今要求人了,知道弯下腰,这其中的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大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梁姨娘也不是好惹的善茬,两人斗来斗去的,也不过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席间董允骥说了些边关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笑,因为许久未见再加上因为徽瑜的婚事起的变故,因此这一家子上上下下谁都没有提当初董允骥偷跑的事情,放佛这件事情不存在,董允骥去边关是家里一致决定的意思。
董允骥回来后,除了第一天还能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其余的时候大都是一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就连徽瑜想要找他堵了几次都没堵到人,没想到他倒是忙成这样。
想来应该是跟边关缺粮有关联,既然董允骥忙正事,徽瑜也就不去堵人了。索性在家里等着,反正董允骥的差事总有忙完的时候,到时候说话也不迟。
果然没几日功夫,边关缺粮的事情就在朝堂上提了出来。大晋朝廷供给边关用粮是远远不够的,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着当地买粮,以及商人往边关运粮倒卖。只是山高路远,路上并不太平,关税又多,辛苦一趟挣不多少钱,所以商人自然是不愿意做这种买卖。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强行指派商人必须往边关倒卖粮食,只能想个办法让商人自己愿意去。
这个办法可不是那好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爆出江南盐务出现为题,官员中饱私囊,私盐泛滥,盐引虚报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朝廷官员就盐务跟边粮争论不休,此起彼伏,长篇大论,皇帝陛下表示很暴躁,一连斥责数位官员不作为,表示要彻查江南盐务,一时间闹得更加厉害了。彻查盐务?呵呵,这里面牵涉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查?由谁查?牵涉官员要不要办?怎么办?抽丝剥茧下去,这朝堂站着的谁敢说一点跟盐务没沾边?
偏就在这个关口,二宁王娶亲,朝堂上闹得厉害,京里气氛十分的严肃,以至于宁王没能赶上肃王那时候热闹,就连亲自到场的官员都少了大半,大多都是亲自随了礼登了帐,然后告一声罪就走人了。这种时候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谁还敢出风头,说你不定瞧你不顺眼就指派你整顿盐务去了。
这十几年来,朝廷曾三次欲要整顿盐务,所派去的官员大多陷在那里,不仅没能办了别人,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江南盐务那就是一滩烂泥,纵然你是铁腿子,也得沾一身腥。
没有那个本事,这个活儿谁敢接?
不要命了啊。
宁王的婚事吹吹打打挺热闹,十里红妆挺风光,可就是美中不足的酒席上的客人不太多,瞧着有几分寥落。赶在这么个时候,这事儿也怪不得别人。
徽瑜听说了这事儿,其实夏冰玉也算是倒霉,正赶上这么个时候。要不是这么寸,去宁王府喝喜酒的官员估计都能排到府外面去。听着去看热闹的钟大信来报,当时夏家人脸色挺不好看的,而且夏明喆虽然也去了,但是只是微微一坐就走了,至于夏二夫人根本连面都没露。
宫里面夏昭仪处处针对夏贵人,夏家二房要是有好脸色这才怪了。纵然是一家人,但是当利益有了分歧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成了对立面。
夏冰玉婚礼不太风光,最开心的定是董婉跟那名彭侧妃了。两人比夏冰玉早进门,而且董婉又颇得宁王的心,再加上现在朝事纷争,只怕宁王也没有那个功夫陪着心爱的表妹倚窗画眉,征途霸业的人,怎么能儿女情长呢?
徽瑜想想也只能呵呵了,女主大人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