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侧门知道的人不多,还是涤尘偷偷告诉徽瑜的,而且徽瑜又是偷偷从这道门出来,看到的人也不多,所以当她在门外看到姬亓玉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门外面先前出来探路的两名婆子正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四皇子不让她们出声,她们也不敢告诉姑娘外面有人啊。
姬亓玉背手而立,乌黑的墨发被春风拂起,如墨染氤氲在这空气中。徽瑜看着姬亓玉一袭广袖长袍逶迤在地,挺直的背影就如同松柏般笔直,那压抑的气息就算是只留给了徽瑜一个后背,但是也能让人感觉到那股窒息的紧迫。
徽瑜轻轻皱了皱眉,半垂着头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婆子,然后对着她们说道:“你们在前面等我。”
那两名婆子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雪琪跟雪莹瞧着姬亓玉的神色都不太好,但是还是轻轻福身带着剩下的人往前走去,大约十几步外听不到两人声音的地方停了下来,垂手侍立,等待徽瑜。
姬亓玉缓缓地转过身来,如利刃一般的眼神落在徽瑜的身上,“那人是你!”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徽瑜心中一颤,面上却是露出几分惊愕,“殿下在开玩笑?”
“董徽瑜,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在哪里吗?”姬亓玉根本就无视徽瑜面上的惊愕之情,声线略显冰冷带着一如既往的节奏徐徐说道。
“殿下真是可笑,徽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徽瑜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姬亓玉激怒而失去理智犯错。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姬亓玉盯着徽瑜,“我很意外,你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手。”
姬亓玉没有讲徽瑜的破绽在哪里,反而岔开了话题。
“殿下的话真是让徽瑜糊涂得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一个闺中小女子,殿下只怕是看错人了。徽瑜这就告辞了,家母还在家里等着了,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要担心了。”徽瑜朝着姬亓玉微微弯腰,抬脚边走。
“董徽瑜。”
徽瑜脚下一顿,背对着姬亓玉没有回头。
“姬夫晏上山之前早就在国安寺四周所有路上布下了眼线,涤尘师父说那人已经离开,若是姬夫晏没有看到人呢?”
徽瑜面色微惊,只是她却是回过头来笑靥如花,“殿下,你跟小女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小女真不是那人,二殿下要查就随便。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高枕至天明。”监视众人行踪,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姬夫晏不会这样白痴。
姬亓玉这样说分明是在诈她!
看着徽瑜的身影越走越远,姬亓玉依旧背手而立,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比方才更加的冷漠暗沉。
“殿下。”蒋青脚步匆忙的来到姬亓玉的身边,“属下查过了,二姑娘的确一直在禅房,的确是小憩的时间微长晚了时辰。”
真的是这样?
姬亓玉的直觉告诉他,真相一定不会是这样。可是,每一条线索都告诉他他所预料的是错误的。如果自己猜错了也就罢了,可要是自己猜对了,可是董徽瑜仍旧有本事将每一条线索都掩盖的十分完美……
想起那一日在密林中,董徽瑜手起刀落,一地鲜血。
他忘不了当时董徽瑜面上的表情。
“继续查!”
还查?还要怎么查?能查的都查了,董二姑娘的确是没有问题,怎么殿下非得认定人家有问题?蒋青表示十分的苦恼,但是面对主子的命令丝毫不敢质疑,立刻应道:“是。”
姬夫晏虽然未能跟了闻大师亲自对弈,今日的盛事差点成为一场笑话,不过在了闻大师事后的弥补上,再加上姬夫晏手段圆滑,总算是没将自己的颜面落到地上。
饶是这样,姬夫晏的神色也绝对说不上好看,此时坐在早就预定好的禅院中眉心紧蹙,面色一片阴郁。
夏冰玉悄悄地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披着连帽披风,此时帽子罩在头上,一时间还真看不出她是谁。
将帽子掀开,夏冰玉缓步来到姬夫晏的对面坐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表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难过了。而且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缘由,只要我们坐好后面的事情,还是能圆满的收尾的。”
“冰玉。”姬夫晏看着对面的女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在这样的时候给我难堪,终究是我太大意给人可趁之机,若是之前我跟大师约好只跟我一人对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表哥呢?”夏冰玉微怒,冷哼一声才道:“不管是谁背后动的手脚,只要有蛛丝马迹我们就能查出来。我会告知爹爹暗中去查,想必一定会有结果的。”
“不要让舅舅出手。”姬夫晏道,只要信国公府有什么动静,只怕是外面的人肯定能察觉,到时候他就更丢脸了。
夏冰玉面色微白,“我只是想要帮你。”粉唇轻咬,就有了几分委屈,她做这么多,想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他分忧罢了。
姬夫晏轻轻揉着眉心,看着夏冰玉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是现在我跟舅舅本就是一体,就就做什么,别人也会认为是我的意思,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我另想办法,你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