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楼对这些花边轶事没兴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杯。
“工业母机还要多久到位?”
托承淮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第一批母机可达同江港。”
沈啸楼应了一声,“薛子衿回不回来不重要,工业母机务必要安全抵达,同江水陆转滨江陆路,你多费心。”
托承淮拍着胸脯保证。
“咱是干啥的?专业押镖运镖,你尽管把心揣兜里,四十二台母机必定平平安安落户黑省。”
托承淮办事一向有章程,沈啸楼也不再多言。
倒是有另一件事需要他去办……
托承淮嘎嘣嘎嘣嚼着江米条,“哟?什么泼天大事竟令咱们楼帅这么难以启齿?”
沈啸楼的目光在白灵筠手指上掠过,片刻,薄唇微张。
“我需要一个手艺精妙的银匠。”
托承淮一挑眉头。
“干啥?铸造私币?造反起义?”
白灵筠一杯山楂茶差点泼托承淮脸上,这络腮胡大汉怎么比景南逢那没谱的还口无遮拦?
沈啸楼懒得再跟他废话,该交代的交代完了,需要叮嘱的也叮嘱好了,见白灵筠多吃了两口果脯、肉干,抬手招呼沈律过来将桌上的两盘小食打包带走。
嘿!
托承淮瞪起眼珠子,堂堂一省督帅,四盟军首领,怎么喝个茶还连吃带拿的?
走出茶楼外,依稀还能听见托承淮在里面絮絮叨叨沈啸楼不讲究,絮叨了没两句又敲着醒木兀自说起《薛家将》,依旧是父子合兵直逼樊江关那一段。
白灵筠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摇着脑袋叹了口气。
“司令,你说这位托……”
“托处长。”沈啸楼接道。
白灵筠莞尔,沈啸楼永远都知道如何配合他。
“你说这位托处长,他得多大心脏呢?”
下午的太阳藏进云层,比先前冷了许多,寒风卷着街道两旁的积雪往人身上吹。
沈啸楼将白灵筠揽进怀里,用身体给他遮风。
“猜出来了?”
白灵筠点点头,从他听说这个名字起就一直在想这人的身份背景,毕竟托这个姓氏太特别了,且出身于黑省,曾隶属大清皇家水龙局,跟警察局、防火团还都说得上话。
眼下沈啸楼亲自带他来赴约,观其二人言谈举止不拘小节,十分熟稔。
种种因素综合到一起,令他想到一个家族。
大清八旗的正白旗,托活络一族。
托活络出了不少大官,最后一位大官在清朝末期曾官至直隶总督、太子太保,很得圣眷隆恩。
只不过这个家族生不逢时,跟错了老大,拜错了坟。
据闻,托活络入朝为官的两名亲兄弟皆被斩杀示众,死相极其惨烈,自那之后,托活络一族改汉姓“托”,退居黑省,再无人入仕。
如果他所猜不错,托承淮便是出自此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