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哲淡淡道:“皇祖母今日到这朝堂上来所谓何事?”
“皇上昏迷不醒,如今正是朝臣团结一心共渡难关之际,哀家命你放左相出来。莫要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公器私用!”
“此事与太子妃何干?”
皇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也莫要为她遮掩了,她对生父忤逆不孝,屡次刁难生父和自己的亲妹妹,如此不贤德,压根不堪为太子妃!按照哀家的意思,太子就该将她休弃,另聘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为太子妃。”
聂明哲眼底划过寒光,他缓缓走到皇太后面前,虽是笑着,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这笑意就如水面碎冰似的,只薄薄的一层,且冷的厉害。
皇太后也被他眼中的寒意震到,心中一时慌乱,勉强面色不改,冷笑:“难不成你还要为她忤逆哀家不成?”
“太子妃乃是天命所授,有她在孤才可安然无恙,皇祖母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孤休弃太子妃,可是嫌孤的命太长了?”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的意思是……”
“至于皇祖母说的太子妃忤逆左相,那更是无稽之谈。太子妃出嫁当日,她生母在左相府溺亡,不过数日的功夫,她那庶出的妹妹就嫁给了三皇弟,还是带着身孕嫁过去的。”
聂明哲弯了弯嘴角。
“嫡母身死不守孝,未婚而有孕、且抢的是自己嫡姐的夫婿,如此,皇祖母也觉得是太子妃的过错?皇祖母可敢将这话告之天下女子,看她们会如何想?”
皇太后脸色铁青,恨恨瞪了一眼聂昊穹。
聂昊穹暗恼聂明哲又拿从前的事情说嘴,他早就后悔和盛沐兮的事情了,简直成了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不管何时都能被人拿来攻讦。
“过去的事情,皇兄何必一提再提。”他沉声道,“如今父皇生病,乃是宸华国大劫,我们自当以大局为重。”
聂明哲点点头:“孤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觉得皇祖母不以大局为重是吗?”
聂昊穹呼吸一紧。
不!他没有!聂明哲在胡说!
可太后凌冽的眼神不容他辨解,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兄要如何才肯放过左相?”
“国有国法有家规,非是孤不会放过他,而是他触犯了国法,理应受罚!孤已经将人关押于天牢之中,一切等父皇醒来定夺。”
聂昊穹咬牙切齿:“皇祖母在此,你当真如此强硬?”
“孤依照国法而行,你若不服气自可来辩,何必扯上皇祖母?难不成皇祖母还能为了你的私心枉顾国法不成?倒是皇祖母今日来此处,也是被你怂恿鼓动的吧?”
聂昊穹恨的咬牙切齿,偏不能反驳聂明哲的话。
若说不是他鼓动的,那就是皇太后自己的错,可若不解释,就变相承认是他居心叵测。
他不明白,明明从前聂明哲只知道打仗,虽顶着太子的名头可对朝中之事从不上心,要不然他也不能稳压他一头。
可自从死而复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处处跟他作对,也开始在乎太子之位,并屡屡让他受挫,就邪门的很。
“皇祖母,如今东唐使者还在京都,堂堂左相被扣押,传出去可是要惹人嘲笑。皇兄素来喜欢顶撞父皇,不在乎这些是正常的,但孙儿却不能看宸华国丢脸。”
皇太后虽然觉得聂昊穹办事不稳妥,可在他和聂明哲之间,她还是要选择和聂昊穹一起对抗聂明哲。
聂明哲虽强,但他是绝不会跟她一条心的。
若让聂明哲知道当年他母后的死……
压住心底情绪,皇太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聂明哲,道:“你说的国有国法没错,可事急从权,如今东唐使者还在京都,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关押当朝左相实在不妥。不若先将人放出来,等东唐使者离开之后再将人收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