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聂明哲刚刚说的浑水摸鱼,她道:“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些钉子未必真是匈奴人安插的?其他国也有份?”
“是一定有份儿。”聂明哲道。
他想要跟盛如娇长长久久的,也早知道她和寻常闺阁女子不同,所以并不忌讳在他面前谈论国事。
而且不管他说什么,盛如娇总能很快跟上他的想法和思路,有时候还会另辟蹊径提出不同见解,时不时的给他惊喜。
聂明哲很喜欢这种夫唱妇随,夫妻二人在一处的感觉。
他从来不觉得女子就该待在后院,若能并肩而行,岂不更好?
盛如娇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聂明哲脑子里又脑补了这么多恩爱情话,她重新提起刚刚聂明哲交代的事情。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回春堂是太子府的,匈奴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触霉头,倒是可以让店里的伙计进药的时候留意一下的其他药铺,看一看有没有频繁、大批量的采购药材的药铺。”
别瞧不起伙计,伙计才是负责干活的人,能看到许多其他人看不到的细节。
“不过为了防备着灯下黑,我也会叮嘱店里的伙计当心一些。”
聂明哲颔首,盛如娇做事情向来仔细,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今日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去二弟的庄子上了,他那边有可信大夫,可以为那孩子诊治。”
盛如娇了解自己的身体,熬过最开始的疼,后面注意不受凉就行了。倒是那孩子,虽然她用特效药帮他续命,可今日还是要走一遭。
不是她不相信二皇子的府医,那孩子伤的太厉害,除了她,别人还真未必能将他彻底治好。
昨日她摸着那孩子的腿骨断过又重新长上的,长得有点歪,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日后要做个跛子了。
将孩子的情况告诉了聂明哲,盛如娇讪讪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孩子心性坚韧,咱们救了他,也是给匈奴王庭留个隐患。”
聂明哲似笑非笑,太子妃眼神不乱瞟,他就信了她的话。
盛如娇被看的脸热,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搭理聂明哲了。
这人真是没劲,还不如昨日在二皇子的庄子上贴心!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聂明哲笑出了声,不等盛如娇再次发怒,就吩咐金川去备马车,又叮嘱金珠拿了数个软枕和热腾腾的红枣茶伺候。
京都里的人都长了玲珑心肠,恨不能一个人长八只眼睛十六只耳朵,也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太子府的马车又去了二皇子庄子上,瞒不过众人的眼睛,自然也瞒不过宫里的眼睛。
景阳帝刚从昭阳殿里出来,自从林贤被杖责,林皇后就病倒了,哭哭啼啼的求原谅,皇帝少不得要去安抚。
回到御书房,和顺公公端上了温热的茶水,低眉顺眼的伺候在一旁。
景阳帝没看御案上的折子,掀起眼皮:“太子太子妃去老二的庄子十分频繁,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
和顺公公眼皮一跳,笑道:“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的自小关系就好,来往的勤快些也是有的。”
景阳帝冷哼一声:“老二性子纯良,因着双眼失明涉世不深,容易被人骗了去。朕对老二的偏爱有目共睹,沈家又手握兵权……”
这话,和顺公公可不敢接,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景阳帝。
太阳落山,御书房的光线也黯了下去。
昏暗的屋子里,景阳帝的脸越发显得瘦削,脖子上的皮肉露出松弛的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