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摆放着简单的桌椅板凳,靠近右手的方向用布帘隔断了视线,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上午看病的那个孩子躺在进门左手边挨着墙的床上,说是床,其实不过用石块架起了一块门板。门板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上铺着洗的发白且有许多补丁的褥子。
孩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老太太搬来一张矮凳,用袖子来回擦,有些不好意思道:“委屈大夫了……”
“老人家将家里收拾的十分妥帖。”盛如娇笑了笑,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见她并无嫌弃,老太太松了口气。
最底层的百姓都知道,能在宸华国开医馆的都是十分厉害的人,如今这么厉害人来家里给她家孩子看病,她生怕招待不周。
可这位漂亮高贵的夫人,却是一点不嫌弃他们。
现在出门在外,盛如娇都是梳妇人头,配上简单的首饰,说不出的清雅高贵,在老太太眼中那就是神仙妃子一样的存在。
把完脉,盛如娇将孩子的胳膊重新放进被子,看向一直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老太太。
“老人家不必担心,孩子照方再吃上几日的药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后面就是好好养着了。不过日后可要好生照料了,这么小的孩子,若总是腹泻呕吐,还是不好。对了,你们一同吃饭,您老人家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老太太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孩子发生腹泻呕吐多是吃的不干净了,以后这水都要煮熟了喝,别喝生水。还有瓜果蔬菜也早早的用清水泡上才好。”
老太太面上露出苦涩来。
“您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对您来说千难万难的事情,对我来说却很容易。不为别的,就为这孩子,多机灵的孩子,这会儿病殃殃的,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老太太看着睡熟了的小孙孙,平日里这孩子追猫逗狗的,这会儿如此老实,她如何能不心疼?
可她看了看盛如娇,还是摇头:“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当下大家都过这样的日子,慢慢挨吧,总能好起来的。”
见她如此,盛如娇也不强求,只道:“既如此您好生照看孩子,我就先走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日回春堂接诊了几十个腹泻的孩子,最小的才两三岁……您说这叫什么事儿……您老歇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将盛如娇送到了门口,再三感谢。
盛如娇笑了笑了,带着金珠和眼珠一起离开。
“主子,您是发现了什么吗?”金珠问。
盛如娇瞥了她一眼:“为何这样说?”
“奴婢看您和老太太说的有些多,像是话里有话。”
盛如娇笑:“不得了了,我们金珠都能听出我话里有话了。”
宝珠一脸茫然,好像个刚睡醒的呆呆:“主子话里有什么话了?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在打哑谜吗?”
盛如娇捏了捏宝珠肉乎乎的小脸,正要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竟然是刚刚的老太太。
“夫人。”老太太气喘吁吁,扶着墙大喘气,“夫人慢走,我儿子有话跟夫人说。”
盛如娇三人又重新回到了老太太家,右边的帘子掀开了,露出了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男人,说瘦骨嶙峋都不对,简直就是在骨头上蒙了了一层人皮。
眼窝深陷、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若是大半夜的遇见了肯定要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老太太说,这是她的儿子,三个月前做工摔伤了腿,就只能卧床了。
盛如娇道:“我先给你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