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鼎陷入一阵黑色的迷雾中,他在迷雾中穿梭,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藏在厚重的迷雾之下。
“谁,是谁!”萧明鼎高声呼喊着,能听见的只有重重叠叠的回声。“谁,是谁……”千百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朝萧明鼎扑来,一声紧接着一声,在萧明鼎空旷的周身,渗出剔肤刮骨一般的恐惧。
“到底谁在装神弄鬼!朕是天子,自有神佛庇佑,给朕出来!”
萧明鼎裹紧身上的龙袍,扶正头顶的冕旒,企图用天子的身份,让一切邪祟逼退。
“是吗?父皇?”有两道身影从浓厚的漆黑迷雾中走出,他们一人手持雪亮的匕首,一人捧着雪白的白绫向他走来。
是萧守正和萧守恪!是他的两个儿子!
“你马上就不是天子了!”
萧明鼎看见萧守正狞笑一声,握着匕首的手向他刺来。
“反了!反了!”萧明鼎左冲右突狼狈不堪地向四处躲闪,萧守恪却从另一个方向追来,对他紧追不放,用白绫缠上他的脖子,手上不断用力绞紧白绫。
“虎毒不食子,父皇为什么要害我?”萧守恪双眼猩红逼问着萧明鼎。
“朕没有!朕只是想借此机会整治世家,等整顿完世家,该给你的爵位朕都会还给你!”白绫勒得萧明鼎几乎无法呼吸,他竭尽全力想要扯断缠在项上的白绫,“尔等竖子,眼界狭隘……世家不除,江山怎能安定……”
“是吗?”
就在萧明鼎被白绫勒得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时,又有数道身影从黑雾中走出。
“没有崔氏扶持,你能登基吗?”崔贵妃站在最前面,左边站着崔远和崔绍节,右边站在崔家二娘四娘,崔二娘和崔四娘怀中抱着的孩子,口淌涎水,眼白上翻,对着萧明鼎吐着舌头,如佛教地狱图中的小鬼。
“没有顾氏,你怕是早就死在南蛮手里了。”顾平君和顾贞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顾贞的手中拿着会稽故事的祖传玉佩,上面的莲瓣尽数脱落,只剩下一片黑黢黢空洞,像是野兽大张的血盆大口,意欲将他吞食殆尽。
“可笑!你们是为了朕吗?你们都是为了家族的荣华和权柄!”萧明鼎终于扯断了项上的白绫,反手将萧守恪掀翻在地,用断裂的白绫反勒住萧守恪。
“母后爱过父皇吗?母后怕是根本就没想嫁给过父皇!恨不得从未生下过朕!”萧明鼎目眦欲裂地盯着顾平君,而顾平君却始终一脸冷漠麻木,和过往数十年一样。
“你就很爱你父皇吗?爱到要弑父上位?”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后响起,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皆纷纷避让,为那人让出一条道来。
萧见琛从人群中走出,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明鼎,因中毒而青紫至发黑的唇还在不断地向外渗血。
“父皇,你杀你的父皇,我杀我的父皇,很公平。”就在萧明鼎看着萧见琛失神的刹那,萧守正抬起匕首,就朝萧明鼎的胸口刺去。
“不——”萧明鼎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大叫着捂住胸口。
“陛下,陛下!陛下醒醒!”耳边传来娇软又焦急的呼唤声,一双细腻如凝脂的手握紧了他的手。
萧明鼎睁眼,急促地喘息着,映入眼帘的是明黄的床帐,还有齐贤妃充满忧色的剪水双眸。
还好,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陛下方才可是做噩梦了?”齐贤妃用帕子轻柔地擦拭着萧明鼎额上密布的细汗,“臣妾快担心死了。”
齐贤妃说着说着眼里已蒙上一层水光,珍珠般的眼泪在眼眶中蓄不住,从眼底坠落滑过香腮。
萧明鼎的指腹触上齐贤妃的面颊,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将齐贤妃揽入怀中:“朕无事,让爱妃担心了。”
温香软玉在怀,让萧明鼎因噩梦而狂乱的心跳逐渐平息下来,萧明鼎贪恋地嗅着齐贤妃发间的清香。只有齐贤妃在他身旁,他才能感受到少许心安。
“陛下该吃药了。”齐贤妃安抚地拍了拍萧明鼎的后背,打开床头的金匣子,从中取出一枚金丹,和汤碗一同递送至萧明鼎的面前。
萧明鼎金丹,配合着汤药服下。齐贤妃接过空了汤碗,双手搭上萧明鼎的脖子,吻去他唇边残留的汤汁。
二人缠绵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萧明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中的齐贤妃。
“陛下今天也不用上朝,要不再歇息一会儿?”齐贤妃伺候着萧明鼎穿衣,又不舍地环住萧明鼎的腰。
“朕还有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来陪你和愈儿。”萧明鼎摸了摸齐贤妃的发,在齐贤妃含情脉脉的不舍目送下离开了寝殿。
皇宫内牢中,萧明鼎将四部连同撰写的诉状丢给陆撷英,陆撷英拖着带着镣铐的身躯,膝行至诉状面前。
“景阳川真的是你杀的?”
“是。”陆撷英对此供认不讳,“不过,奴婢是奉先帝之命杀的景阳川。”
萧明鼎听到陆撷英的回答先是有些错愕,但随即反应了过来,突然便觉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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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撷英惨笑道:“陛下应该比奴婢更知道,先帝为何要杀景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