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跑走的车盈盈背影道:“你跑……我看你敢跑!跑了我就弄死你全家!”
车盈盈跑回了家,她质问自己的娘亲,她娘亲一看事情瞒不住了,开始哭天哭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从小把你拉扯大,现在你要去成什么仙人不管我们了!”
“你妹妹还那么小,你父亲根本干不了活。你要是走,你不如直接把我们都杀了吧!”
“所以你就伙同我那个烂赌的爹,把我卖给了人家做妾?”
车盈盈的声音甚至是冷静的,她的悲痛都在跑回家的一路上消耗完了。
她天生不擅长悲痛,无论遇见什么事情,第一反应,都是去寻求解决方式。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质问自己的母亲。
妇女闻言也哆嗦得厉害,但是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己的大女儿道:“镇长家里有钱,做妾有什么不好?那二公子承诺,等你生了一儿半女,就给你扶正!”
“他还答应了你什么,不止是这样吧?”车盈盈面无表情地问,“他是不是还承诺,只要我给他做妾,就肯每年贴补咱们家?”
“娘亲,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一头驴?”
妇女面容癫狂,双眸血红,但是挺着胸脯道:“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你不为我和你爹还有你妹妹着想,我们当然要为以后想,不然你让我怎么过,怎么过啊!”
“我真是白养你了,白养你了啊!”
车盈盈听着自己母亲的指责,双耳嗡鸣,有种天旋地转之感。
她应该认命的。因为这世界女子的人生本就是如此卑微,女子长大的唯一的作用,便是成婚之时,给家中带来一些好处。
这里世世代代都是如此,世世代代都不将女子当成人,甚至连一头驴都不如。
她们不必有什么尊严,也不必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事已至此,车盈盈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爹没钱的时候才回家,现在肯定不知道醉死在哪个勾栏或者赌桌上面。
他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根本还不上镇长家里给的礼钱。
车盈盈一时间心中苍凉,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什么,对着她哭嚎的娘亲道:“我给你的玉佩呢?”
“把玉佩给我!”车盈盈说。
妇女的哭声一顿,很快眼中闪过了慌张。
车盈盈迅速上前去翻她的身上,可是妇女嚎叫得更厉害,一直骂着她没有良心。
不光踢打她,甚至还用水井边上的水瓢,把她的头砸破了。
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小妹跑出来,在撕扯的车盈盈和妇女中间迟疑了一下,然后帮了妇女,咬住了车盈盈的手臂。
车盈盈躺在地上,这瞬间她有种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离的奇妙感觉。
她疼爱的妹妹、敬爱的母亲、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她眼中混着血色,望着苍茫天空,只想生出一双翅膀,飞上天际。可现实她如同泥地里面打滚的蛇,被纠缠着,无论怎么翻滚,也翻不出这片阴沟。
“你这不孝的女子!”她母亲挣脱了她的牵制,回头踹她。
车盈盈一动不动,只是抓着她的裤腿,一双眼黑黝黝地问,“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