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锦略思索后马上开口,只求这次不让司景烨心存怀疑,“三皇子不必多疑,我们姐妹俩所求甚少,不过是希望家人平安罢了,还望三皇子今天一事不要和侯府再有牵扯。只是以后若是侯府有难,还望三皇子能有相帮。”
“这就奇怪了,侯爷如今炙手可热,怎会有我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子能帮忙之处。”司景烨目光飘离到马车的边沿上,并不想看着眼前颇为耀眼的女子,说到最后连语气也变得清淡嘲讽。
“白云苍狗,万事多有多有变化。况且,声色犬马并非是三皇子的真正面目吧……”穆初锦并不想放过这个和司景烨搭话的机会,虽然语言多有冒犯,却不在那样咄咄逼人。
“你就不怕我嘴上答应,日后却落井下石?”司景烨又觉得这闺阁女儿果然是单纯,空口无凭怎么能平白相信别人,到底看起来再怎么镇定,做事也终有疏漏。
穆初锦自然是看出了他眼底微露的轻视,若是自己心思沉稳,只怕他又要觉得自己是谁的奸细,故意设的局吧,便只是微微笑道,“三皇子不怕我下车以后便到处宣扬您今日的事情吗?”
“好好好,你这小女子倒是极会回话啊,我今日若是不答应怕是走不到烟花巷了。若是答应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不答应呢?”说着话时,手中的剑终究是放下了,也收起来轻浮的模样,闭眼在马车上安静了下来。
穆初瑟一脸疑惑的瞟向穆初锦,后者却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不方便多说,穆初瑟对姐姐是全心的信任,自然不会多问。心中却开始思索,大姐前世多在长安城,只怕是多少知道三皇子并非泛泛之辈,自己飘忽异世多年,故土之事多有遗忘,现下,只怕是大姐要开始寻找侯府的依靠了,二皇子表面一派宽容,实际却奸诈,又对穆初云多有暧昧。虽说六皇子对穆初云只是利用,不过他过于阴险,只怕即使现在投靠于他,待他登基之时,也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四皇子此生无缘皇位,所以,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三皇子,司景烨。
马车一路向北驶向城中,几人默默无语,只看见车厢里的香薰火炉燃烧,缕缕轻烟,弥漫在整个车厢内的世界,每个人虽各有所思,却都没有说话。
直到城门,一路颇为通畅。穆初锦本以为到城门口还会有一番波折,没想到依旧顺利,看来三皇子所招惹的并非是官场明面上的事情。车马所到之处也越发热闹起来,只是今日穆初锦出门并不想兴师动众,既没有告知静心庵,也没有使用家里有明显标志的马车,若非如此采用一个平凡的车马,恐怕司景烨也不会挑中她们,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穆初瑟的婢女都在另一辆马车上,虽然车子上有小丫鬟起了疑心,可前面的主子不说话,所以她们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了后面。
驶过四横街,便是烟花巷。说起烟花巷,自然是比罗衣巷风雅了不少,两者虽然都是风流之地,这里却多是文人雅客,也多为富家子弟,只因这里堪堪一盏茶便要上一两银子,当然这些穆初锦现在只是略有耳闻,她之前也从未留意过这里。马车哒哒的走在狭长的小巷,司景烨便突然睁开了眼睛,留下一句“多谢”,便消失了,而他进去的地方却是鼎鼎大名的“青衣漫”。
青衣漫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舞坊,这里所有的舞蹈皆是上乘,且常有宫里的舞乐坊专门前来请教,青衣漫所编制舞蹈并无常见舞坊里的靡靡之形,反而让人觉得雅致大气,并非难登大雅之堂。更有传闻青衣漫的舞女个个都是身形纤弱,体态轻盈,里面有一女名唤“天落”,是青衣漫的当家特地请来为自家编舞教导的,而每次由她所指导出的舞队,都能讲舞曲中的情感发挥到极致。或是至柔至美,或是婉转哀愁,每次新的舞曲都竞相引得文人骚客一番笔墨,也有人称风扶杨柳姿,可做掌上舞,是对青衣漫最好的形容。
穆初锦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早已有所耳闻的名字,昨日已然联系表哥相关事宜,他不日便会前来商议。现在只等着司景烨下车以后,便调转车头,匆匆回到了家里。心中重担已然卸下,两姐妹心头虽然轻松了不少,可后来穆初云的事情依旧不轻松。两人回到内室,摒退左右,穆初锦才对穆初瑟说道,“我想扶持三皇子。”
穆初瑟虽然惊讶,不过路上看姐姐行为,倒也是猜到了几分。三皇子,并非外界所说的花天酒地,今日一见便知传闻不可信。只是三皇子的胜算能有多大,实力有多深,自己丁点不知道。她看着穆初锦,问道:“姐姐可是知道三皇子后来……”
“没错,二皇子倒台,六皇子可是雷厉风行,凡是有关二皇子一党皆以谋逆罪名下狱。四皇子虽有先天不足,却依然被其赶到边远之地,永世不得回京。这种情况下,三皇子却能在皇城呆下去,之后又能在金陵城封王,那可是个最为富饶之地啊,所以三皇子一定不是我们表面所见,至少能和六皇子抗衡一二。”穆初锦心里清楚,六皇子司景阳哪有容人之量,司景烨能活的逍遥自在一定是司景阳无法掌控,只能是他没有办法除去,才不得不隐忍。所以若能一早开始便结识到司景烨,达成共识,以后的道路怕是会轻松些,只是上一世为何不是司景烨继承大统,这个她也不甚清楚,只记得是皇上突然病重,约摸是传位与二皇子,可后来六皇子突然宣召,皇上是被萧贵妃所控制,不得已才下召传位,他已经与宫中皇上所派出的暗位联系,得知皇上处境危险,带领兵部尚书包围皇城,冲进去以便“清君侧”!其中并没有多听到三皇子在其中的事迹,而她当年确实没有过多关心过朝堂之事,对这些关乎性命的大事也知之甚少,现在再多的懊恼也没有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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