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其砚坐回座位后,却非常明显地感知到那些久经官场的官员还好,仍是一派和气地与他敬酒交谈,但同样是这一批的进士及第或是进士出身还未正式入仕的学子却瞬间对他疏远了起来。
他轻轻吐了口气,尽管过程与前世截然不同,但好歹,这个琼林宴,赵武帝还是为他和公主赐了婚。
他还是,得偿所愿了。
到了正式授官的环节,与前世并无不同,他还是官拜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但等这批所有的官职授定结束后,赵武帝却明显是临时起意,因为就连圣旨都未及草拟,只是口头所授,待之后再补上授官圣旨。
“状元郎”,赵武帝习惯性地开口,想起其砚现如今已经有了正式的官职在身,又改口道:“既然已经定下了其爱卿与知容的婚事,驸马都尉一职,其爱卿便一并领了吧!”
其砚心下诧异,驸马都尉,是上辈子他与公主正式成婚后才领的官职,但说是都尉,也仅是虚职,尽管他上辈子也从这个虚职中作了不少文章。
到底,是与上辈子不同了。
而其他听到赵武帝这道旨意的官员倒是摸不着头脑了。
原以为皇上同意这门婚事多少带着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这般早早便让其砚领了驸马都尉一职,怎么又似乎是认定了这个驸马并且还很满意的样子?
琼林宴结束,其砚笑着拜别与他交谈的官员,孤身走出宫殿大门。
愈往外走,人影愈是稀疏,多是结伴走作一团的官员凑在一处,但先前进宫时还与他走在一处的进士们,此时却是避他唯恐不及。
甚至在行至宫门外后,他正要踏上马车,便听见相邻的马车旁一个进士对着另一个进士,掩着嘴巴作小声状,但分明是故意想要让他听见。
“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一心想要靠着女人上位!”
“就是,真是坠了咱们寒门学子的脸面。”
“真是不知道,那状元该不会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吧?”
只是后面这句另一人没再附和,因为赵国的科举考试,纪律严明,不到开考前根本不知道主考官是谁,更别提赵武帝殿试现场所出题目。
其砚的状元,堂堂正正。
但,前面那几句……想来,日后听到的次数少不了。
那几个嚼舌根的进士很快便上了马车自行离去了,夜色掩印下,两人背着身,叫人分辨不出说话的到底是谁。估摸着也是如此,才敢在离着当事人不远处这般讽刺吧。
其砚顿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出究竟。
其实,他也懒得去看那两人是谁了。
若是前世的他听到这番话,便是表面不动声色,但定是要打探清楚这么说的人是谁,将其的名字列在自己心中的记仇簿上,只待有朝一日加倍的讨回来。
但,重来一次,他静默了许久,终是扶着额头,低低笑出了声。
666扑闪着身子飘在半空,小心地觑着其砚的脸色:【宿主,你这次可不能因为别人胡说,就对公主摆脸色啊!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
犹豫了许久,666决定还是违背系统准则地小心提醒一句:【因为别人的言语就不自信的人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自信,没有好好保护公主可是宿主你上辈子悔意值最大的事,宿主你可千万别再次犯傻!】
其砚跨步踏上马车,盯着马车内逼仄的空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错,犯过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犯傻。”
他上辈子避之不及的,重来一次也别想躲掉。
但,这一次,他也不想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