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从远处阴影中浮现,魔君大步走来,赤玄氅袍从右肩到左胯喷溅着一道粗长深红血迹,让人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怎么能喷出这么宽的一道血,他手臂垂拎着一把浸满血的斧头,血水滴滴答答粘稠地坠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
魔君走到广场外,垂落的斧头正在一个跪趴着的中年氏族族长头顶,血水一滴滴落在他后脑勺,那中年男人渐渐抖如筛糠。
魔君像一个高大的煞神站在那里,血气与畅快的杀戮激起他更残暴的,他俯瞰广场,看见无数低垂的头颅、听见无数恐惧而屏住的呼吸与心跳,这些脆弱恭顺的生命让他感到更猖獗的亢奋。
至高的妖魔之王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打卷的斧锋,脸孔忽然浮现出一种癫狂又兴奋的神色,他猛地抬起斧头,就要将中年男人斩成两半。
“陛下。”
突然响起的少女声音,像一道清冽的泉水。
斧头停在中年族长的头顶,腥凉的风刮走几块带血的头皮,中年族长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魔君亢奋猩红的眼瞳渐渐清明,他看见少女站在面前,她收回抵在斧柄的手,细细的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凸。起,她把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来,手心是一张干净的手帕。
她低着头,用一种看起来很恭顺的态度,低声说:“陛下,宴席该开始了。”
“……”
空气一片死寂,良久,魔君低低笑一声。
“好,好。”
魔君扔下斧头,从她手中接过手帕,随意擦拭着手上的血,对她笑道:“来,过来。”
阿朝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深切怀疑魔君刚才是想大开杀戒,好在是提前止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安静地跟上去。
魔君跌坐在厚实的绒毯里,周围的美人妃妾们哆嗦着膝行过来,小心翼翼为他脱去染血的氅袍,有侍女端着水盆与手巾过来跪在他面前,一位美人正要伸手去浸手巾,魔君说:“朝朝,你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朝看向他,他支着腿,不紧不慢揉捏那张阿朝之前递给他的帕子,帕子已经被血浸透,揉捏成破破烂烂的模样。
阿朝抿着唇,拿起一条手巾浸在水盆里,浸湿了再拧得半干,再递给他。
如果是其他美人,当然应该再温柔小意为君王擦拭脸上的血汗,但少女显然没有这种知情识趣的美好品质,木头一样硬邦邦杵在那里。
魔君看了看她,笑了笑,接过手巾自己慢慢擦拭脸上的血,和声对她说:“前些日,咎儿在幽州遇刺了,你知道吗?”
阿朝一下攥紧手,佯装震惊:“他怎么了?”
“年轻人,受点伤不碍事。”魔君笑道,他状似多好脾气地说:“我想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韵婷去帮他,她们俩孩子都年轻,又会做事,在一起商量着办,果然把事情办得很好,幽州牧新给我呈来一封降表,对他们二人万分诚服,等一会儿也拿给你瞧瞧。”
“…恩。”阿朝垂着眼:“谢谢陛下。”
宴席重新开始,笙歌曼舞直到天明才停歇。
宴席过半的时候,阿朝已经很累了。
她看魔君还在精神看歌舞,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精神头,天天寻欢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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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肾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