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香港进入雨季。
就像阴雨天气旧伤会隐隐的泛疼一样,随着连日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对旧友的思念也像这疼一样,不彻骨但熬人。
清明,那个本就是祭奠的日子,和这不断的雨日提醒着习羽。
一年前的这时,她失去了两个好朋友,一个故去,一个远走,再见都是妄念。
心境总是会被天气无限放大,清明的前一晚,电闪雷鸣。
周日晚,习羽本是要回自己公寓的,被林屿宁强制留在了家里。
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整日都有些失魂,被封存了一年的记忆,被突如其来雷电劈开了一道豁口。
也是奇怪,四月本不是雷雨天气的常发季节,可这一夜,被雷声惊醒的习羽,坐在床上久久失魂。
许久都感觉不到身后温热的怀抱。
家里没开冷气,习羽还是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气席卷全身。
感觉到怀里的人隐隐在发抖,沉默的许久的林屿宁轻声问道,“是怕还是身体不舒服?”
“西西。”
“习羽?”
好半晌,习羽才回神,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你叫我?”
林屿宁拢了拢两人身上的被子,“怎么了?你在发抖。”
习羽兀自打了个寒颤,重新掌控身体的主导权。
“你还记得吗?今天是Carla的祭日。”
“记得,你想去看看她吗,我陪你去。”
习羽很小幅度的点了下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信神佛,也不信鬼神,人没了就没了,可记忆还在,就在刚刚,那些我尘封起来的过去,一股脑的涌进脑子,像是卡带的碟片一样,我现在有些无措。”
屋内漆黑,林屿宁对上习羽漆黑的双眸,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其实,你不是不想去看她,是觉得看了她也没什么意义,其实没必要什么都求个意义的,去和她说说话,讲讲你们的过去,讲讲她离开后你的生活,总之去和她说些什么,你们把她葬在飞鹅山,你总不能这辈子都要避开那个地方。”
习羽往后仰,将全部的力量都靠在林屿宁的怀抱里。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怕去见Carla,我也从未后悔尊重Carla当时的选择,我在想,李舒然是不是仍旧没有原谅我,活着的朋友总归是比故去的朋友重要不是?”
林屿宁无奈,“我没想到,你在想的是李舒然。”
“这一年,她有和你联系吗?”
林屿宁沉默几秒,仅仅是几秒,习羽就知道了答案,他们还保持着联系,断联的只有她和她。
习羽叹气,“她终究还是记恨我没有救下Carla。”
天蒙蒙亮,林屿宁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怀里是空的。
下意识向身侧探去,床上只留有他自己的温度,两人的手机整齐的放在床头柜上。
掀开被子起身,鞋都来不及穿,下床去寻习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