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看着门楼之上精神百倍还在蹦跶叫唤的二弟,突然之间感觉他确实很可怜,像一只讨钱杂耍的大马猴。
“撞门!”士兵们得令,立马将撞车推了上来,宫城门虽然比一般的门高大,但却与城门相差十万八千里,没撞多久,宫门就歪了半边,眼看着就要倒塌。
新帝拿着剑冲着楼下的宿卫禁军大喊,“快拿东西抵住!别让他们进来。”
宿卫禁军的心理压力其实挺大的,兄弟俩人打仗,他们就是来当炮灰的,明明知道宫门顶不住,可是长期接受忠君爱国思想的洗礼,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抵门。
“哈哈~”披头散发的新帝拄着剑对着康王喊道:“你想当皇帝?可是这龙椅不好坐哇。”
“你疯了!”康王立马发现他神情有些亢奋过头了,想是死到临头前疯狂一把,还真担心命人放火烧皇宫呢。
新帝歪头认真地想了想,“对,朕是疯了,朕是被偌大的江山活活逼疯的,每天无数张嘴都冲着朕要吃的、要喝的,还有那些官员的花花肠啊……烦死了。”
康王冷冷地看着他,心下不禁感慨:人还真是贱骨头啊,喜欢的东西没得手之前心心念念,可到手之后却又嫌它累赘,早知如此,顺其自然不好吗?
新帝在门楼上来回走动,康王身后的十六悄声问道:“殿下,要不要把他射成刺猬?”
康王摆摆手,“到底是手足至亲,留他一条命吧。”杀他当然简单,但谋朝篡位与禅让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新帝此时戏精上身,竟舞剑吟哦,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就在这个当口,宫门终于被撞开。
宿卫禁军倒也乖觉,之前拼死抵当是为国尽忠,如今跪迎康王则是为了自保,两不耽误。
士兵们蜂拥而入,此时新帝见大势已去,不由悲怆地吟道:“朕爱命于天,即寿永昌……”说罢,便要举剑自刎。
“叮!”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却原来是康王抢过十六手中的弓箭,一箭射落了新帝手中长剑。
此时,早有跑得快的士兵一脚飞踹将新帝踢翻在地,而后纵身一扑,将他死死压在身下,转头对后面的兄弟们嚷道:“快,抓到大鱼啦,快拿绳子来。”
军中向来有四大军功:先登、陷阵、夺旗、斩将,但哪一个都不如擒皇牛逼。
估计飞身踹皇上的小兵就算临死之前想起此事,都得拍着大腿给人吹一波牛皮,“想当初,我可是踹过皇上屁股的人啊……”
众士兵将捆成粽子的新帝,抬猪似地走下门楼,也不知是哪个士兵担心他会咬舌自尽,竟用一双破草鞋堵住了新帝的嘴。
草鞋本就不经洗,又加上一路从大同到京城走了不少路,那味道可是腌得足足,熏得新帝直翻白眼儿。
康王在亲卫的陪同下,打马走进宫门,此时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所有人不禁跪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康王抬了抬手,“来人,通知各部官员上朝!”
“遵旨!”立时有几名亲卫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