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已经好几个白天不肯好好见进忠了,进忠今日生气是真生气,伤心也是真伤心,可……想她,也是真想她。他还是趁着夜色溜进了嬿婉的闺房。
反正春婵澜翠和王蟾,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进忠缓缓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轻声问:“令主儿,还渴吗?”
进忠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受凉了。
嬿婉顾不得那么多,她抱紧了进忠。“白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进忠止住了嬿婉的话,“我明白。我知道你还在疼,所以不想见我,对不对……”他的声音仿佛像是从云端传来,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脸颊,又似微风轻拂湖面,不起一丝涟漪,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是的,女人生子的撕裂伤口,不是一整条,而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遍布下身,很深。眼睛看不见,可每一寸伤口都在抽动着疼,稍稍动一下,就会痛不欲生。
“进忠,你怎么会明白呢……”
进忠叹口气,放开了嬿婉,下床去背对着她。
“奴才怎么会不明白呢?”进忠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嬿婉……”
“想听听我的噩梦吗?”
嬿婉沉默,白日她已经无心伤了进忠一次了,生怕现在又让进忠难过。
进忠闭上眼睛,痛苦的回忆着:
“我之所以能在御前伺候,除了面相生的还算端正些之外,还因为我是个识字的。
儿时家境虽然不算太宽裕,可到底还有先生教着……忘了那是什么时候,大概五六岁罢,家中生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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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因为文字上犯了忌讳,含冤入狱。你知道的,皇上讨厌汉人反抗,有些矫枉过正,在他们的文章中摘取字句,罗织罪名
一夕之间,家里死的死,逃的逃,娘待我去投奔了远房亲戚。可谁有会养好两个吃白饭的人呢……况且自己家也是揭不开锅。
有一天,娘不在家。亲戚哄着我,把我绑了起来……还破天荒的给我煮了一个鸡蛋。
我虽然害怕,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想着那鸡蛋可以和等娘回来和她分着吃,心里居然是有些安慰的。
谁知道等着我的,是地狱。
手起刀落间,我痛的大叫。
他们趁机将鸡蛋塞进我嘴里,差点堵住我的气管,我很快就昏了过去。
我记不清究竟疼醒又疼昏过去多少次,只记得一根根脉管连通着心脏,疼得心简直要从嘴里蹦出来……
有时候会眼前一黑,还以为自己瞎了,疼痛像烟花一样,放射的炸开,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有时候好像有人捏着你的心脏,你可以听见血液从血管里流动的声音,甚至还好产生一直错觉,好像自己的肠子也被剖开,被扯露出来……
就算熬过了几天,还会感觉肚子里的血管和筋全都肿了起来扭在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