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天,已经步入了夏日。
正是午后方过,外间骄阳似火能将人烤化,可是房间里的气温,却是格外的低。
有神情猥琐的少年郎被绑了摁在地上,而主位上坐着的男人,手里攥着一块玉佩,满脸阴沉。
“说,这玉佩哪儿来的!”
闻言,那少年顿时有些慌乱,厉声道:“小爷就是来当铺里换点钱花,你要是收就给钱,不然小爷去别的地儿也是一样的,凭什么绑了小爷!老不死的,小爷警告你,我可是官府的人,敢动了我,小爷让你这当铺关门!”
他这话一出,那当铺老板顿时抬脚踹向那少年的胸口,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这可是——”
“福安。”
主位上的男人却叫住了他,也制止了当铺老板接下来的话。
而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少年的身边,居高临下道:“说出这玉佩从何处得来,我饶你不死。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身侧两旁之人已然将刀出鞘,将明晃晃的刀对准了那少年。
少年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便瘫软在地,颤声道:“大爷饶命啊,好汉饶命,我说,我说!这玉佩是我那日随着府衙的人一同去抄谢家的时候得来的。谢家有个很破旧的院子,看着就被封闭许久了,我一时起了贪念,想着无人得知便顺了出来。好汉,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啊!”
历来官家之人被抄家的时候,他们这些小喽啰都会趁机摸出来一些看起来不大值钱的东西偷偷当了,也算是从中捞些油水。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可他一时贪心,想着那院子久不住人,说不定连主子都忘记了有这东西,所以就顺了出来。
谁曾想,这进来头一家当铺,就被人当场给摁下来了!
那少年悔不当初,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位中年男人脸上阴沉且疑惑的表情:“谢家?”
“对对对,就是谢家。小人记得清清楚楚,那小院儿特别破,至少得有数十年未曾打扫了,里面满是灰尘。”
闻言,中年人却没再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当铺老板福安得了眼色,转身取出一锭银子来,沉声道:“拿着银子滚吧,此事若敢泄露,必饶不了你!”
那少年见有银子拿,当下便乐开了花,连连道谢之后,又见这群人真的不杀自己,劫后余生的跑走了。
直到那少年离开之后,福安才低声道:“驸马,这玉佩——”
这位房间内的中年人不是别个,正是上官颖的夫君,驸马萧浩然!
见福安欲言又止,萧浩然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凄凉和恨意,呢喃道:“你也认得,对吧?”
福安见他这模样,不敢多言,只是垂手站在一旁。
良久,才听到萧浩然的声音响起:“着人去查,看看这玉佩为何人遗留!”
……
王子淇倒是真的信守承诺,说了前来干活抵债,就真的日日前来,到了傍晚打烊之后准时离去。
而这日之后,谢言晚倒是在没有见过吴宇生,向来是因为王子淇在此,所以他也不敢前来了。
念及此,谢言晚倒是有些叹息,这丫头相处时间久了,倒是觉得脾气不错,只可惜俩人脾气不对,怕是有缘无分。
有时发呆的时候,谢言晚还能看到王子淇眼中的怅然。
刚开张的生意,加上有些官场上的人知道这是贞和郡主所开设,所以都有意无意的前来捧场。一天下来,谢言晚跟妙书二人一起盘算账目,倒是忙的也够呛。
直到这日要打烊之时,谢言晚伸了个懒腰,见王子淇跟跟自己告别,突然便灵光一闪,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的荷包不是丢了么,现下住在哪儿?”
她记得相见的那日,王子淇的荷包就已经丢了,就算是之前有地方住,身上没了钱,这些时日怕房钱也到期了吧。
闻言,王子淇顿时干干的一笑,道:“我住在客栈呀,时候不早了,我先走啦。”
见她逃也似的溜走,谢言晚更觉得不对来,她吩咐妙书先回去,自己则转身悄悄地跟上了她。
王子淇不知身后有人,一路走的很快,她先是去了吴府的门口,见大门紧闭,这才怅然的回身,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座土地庙,因着年久失修,里面隐隐的散发着霉味儿,让来往的行人都纷纷躲避。
可是王子淇却恍若不觉,她进门之后,将自己的铺盖打开,又从怀中掏出白日里剩下的半个鸡腿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