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欢实话实说:“有没有觉得今日饭菜过于清淡了?就一个鸡肉,还是白水煮的。口味也淡,大厨房似乎不舍得放盐。”
夙阳这才反应过来,“姑娘是说这个?不清淡啊!挺好的。这比在东关的时候吃的好多了。我们有时候赶上粮草不够,军饷也不足,伙头军就做不出来什么好菜。索性就腌了挺多咸菜,放多多的盐,吃的时候一人挖一勺子。因为菜咸,就总想喝水,一边吃饭一边喝水。水喝多了就占胃里的地方,饭吃不了几口就饱了,这样能省下来不少粮食。”
楚扶欢听得直愣,“你跟着宋听肆去打仗,还能亏了吃喝?”
“怎么不亏呢?殿下自己都亏,何况咱们。”夙阳一脸苦笑,“边关那种地方,常遭外族侵扰,连年战鼓震天,半点谈不上宁静祥和。无论百姓还是将士,只要活着就好,别的很少去想。吃得是好是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饱。因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对抗外敌,才有力气去把我们曾经失去的土地再一寸一寸抢夺回来。”
“这些饭菜跟边关比起来,不知道强出去多少。”
夙阳微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扶欢也微垂下头,想的却是她大哥镇守西关多年,过的其实也是这样的日子。
而她却在京中潇洒快活,享受着父亲和兄长带来的荣耀,过着体面恣意的生活。
原来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亲人在为享受岁月的人负重前行。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这些情绪抛开,再问夙阳:“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夙阳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殿下要我回来给姑娘看看,怕姑娘一直担心我们的伤,心里不踏实。我好好的过来给姑娘看看,姑娘也就能放心了。张夺他们也都挺好的,伤得最重的一位兄弟断了腿,但是江叔说能接上,就是以后走路可能会不太利索。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能在那样的局势下保住命,大家都知足。”
“殿下这会儿还在营里,我回来除了给姑娘说说我们都没事之外,再就是给姑娘送两个人。”他说到这里,冲着白苏示意了一下,“人在院子里,叫他们进来吧!”
白苏看了楚扶欢一眼,见自家姑娘点头,这才去开门叫人。
夙阳继续道:“殿下让我送两名暗卫过来,给姑娘用的。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人,绝对稳妥忠心。既是暗卫又是死士,没有任何背叛的风险。姑娘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有他们跟着姑娘,殿下也能放心。今后有什么事姑娘就使唤他们去做,不管去哪,都不要一个人冒险了。”
楚扶欢觉得她有的时候跟宋听肆确实是有点子默契在的,暗卫的事她还没来得及提,他就已经把人送了来。这样一来就不算她开口相求,倒是颜面上让她过得去些。
“替我谢谢他。”她看向那两名已经走进来的暗卫,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夙阳看出她眼中透出的那一丝诧异,笑着道:“其实小时候姑娘见过的。殿下带姑娘去过暗卫营,那几个最开始就在暗卫营待着的孩子,姑娘都见过,还跟他们说过话。”
那二人其中一个开了口,主动替楚扶欢回忆:“当年姑娘走时偷偷塞了一把糖给我,说我太瘦了,让我藏起来偷偷吃。可是我没敢,把糖上交给了五殿下。后来五殿下知道是姑娘留下的,便把糖又还给了我。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糖,谢谢姑娘。”
说完,带着身边的人一齐跪到楚扶欢面前——
“属下风悟!”
“属下月换!”
“自今日起,誓死效忠主子,不论生死,不问前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