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5日:“百万市民夹道欢呼,解放军进入南京。”
按照报上时间,他推算了一下。前两天,斯人为躲避被褚鹰劫持进山打游击,请了病假。
第三天黎明,被愣头青关了禁闭。又看房间通向卧室过道的报纸。
发现了熟悉的黑体标题:市郊大火十人丧生,神探断言乞丐自焚(1949年3月18日)。
他紧盯着神探二字,百感交集。心中波澜又起,感觉羞愧难当,两颊火辣辣的。
他知道,斯人的神探名声,是被小兄弟们用旧藤椅做的滑杆抬出来的。
如此的大鸣大放,招摇过市,岂能瞒得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
那些记者不怕事,他们就怕不出事,就怕事情闹不大。
想斯人学校毕业到现在,才破了几个案啊?
所破案件,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连邱小秋都能破。我算啥神探啊?
不,我不是神探,起码目前不是。已破的几个案件,如果没有于得水东北之行。
如果没有邱小秋一班小兄弟协助,能不能破案,还是未知数。
为此,还搭上小猪和黄鼠狼两个小兄弟的性命啊!
神探不能再喊下去了。名不副实,活受罪啊!
他对神探标准的理解,破了别人能破的案,算不上什么神探。
只有全都破不了,斯人到手就能破。而且要像狄公破案一样,没有冤假错案。
这才能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神探,只可惜,目前没啥大案要案啊!
一声“老鲁师傅。谢谢!”打断了他的遐思。看位子已空,急忙坐上去。
无意中瞥一眼剃头师傅。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
老鲁师傅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头戴一顶旧布帽,汗渍已将帽檐及下端湿了一圈。
面目狰狞,满脸疤痕。新老皮肤花里胡哨,棕色脸皮与再生嫩皮交相辉映。
犹如一幅国界分明的地图。有高山,也有河流。疤痕越过左眼,歪着嘴,说话不利索。
口齿不清,还带流着口水。一张嘴,先见口水。
看不出年龄,腿脚不便。好像还打着夹板,行走只能僵硬着小步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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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定,此人为烫伤,而且是最近。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迟疑着问:
“老鲁师傅,你脸上怎么搞的啊?”
老鲁师傅可能想笑,不期却留下口水,嘟囔着介绍:
“我原来在澡堂子烧锅炉,锅炉爆炸,烫成了这样。还好,捡了一命哦。”
他说罢,对一条脏兮兮的刮刀布,吐一口唾沫。反复刮着剃刀,刮的人心里凉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