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这句胡我应该做的,是指的哪一方面,是指我们今后的关系吗?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怎样,虽然协议签了,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没有再说话,和江华一起朝医院大厅走去,坐直达电梯到达老爷子那里后,我才发现他身体竟然比以前还差了,这一次见面不再是坐在窗口,而是躺在了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护士正在给他吊水,屋内全都是他的咳嗽。
这样的一幕,忽然让我有了一种大限将至的不好预感。
我下意识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江华在我身后解释说:“老爷子只是最近感冒了,看上去比以前严重而已。”
我没有我回答江华什么,而是朝着老爷子走去,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我靠近的脚步声后,便睁开了眼,见是我来了,才伸出手将嘴巴的氧气罩给拿开,露出了自己的整张脸。
因为我身后是窗户,逆着光的,老爷子看我看得不是很清晰,而是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久,终于看清楚是我后,他叹息了一声说:“是你啊。”
我对他始终不存在怨恨,就算他从来不偏袒我,也从来都不喜欢我。
护士搬过来一条椅子,陪我小心翼翼坐在了他面前,低声唤了句:“爷爷。”
老爷子听了,嗯了一声。
他还是对我一样的淡漠,并没有太过热情,问了我一句:“小奇现在怎么样。”
我说:“没有了生命危险,不过”我犹豫了几秒,才如实说:“正在医院看心理医生。”
老爷子哎了一声,叹了好长一口气,一口气过后,他说:“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
我立马开口说:“您别这样想,是小奇命里有这样的劫数。”
对于我的安慰,老爷子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不摇着头,摇了很久,他又说:“现在连吴霓的孩子都没了,看来我们易家注定是子孙单薄。”
他这句话说的尤其的伤感,语气里的失落与心伤毫不掩饰,我握住包的手紧了紧,过了三秒,我说:“爷爷,您觉得吴霓在您眼里是个怎样的人。”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他大约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说:“听话,懂事,识大体,挺适合易晋的,吴家这个女儿我以前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一早就听你妈妈说过她很多次,你妈看人准,而且上次我一个人在三番理,也都是她在照顾,真是难得。”
听到老爷子这些全是夸赞吴霓的话,我在心里冷笑,她和易晋是绝配,这句话倒是没错,两个人都很会伪装。
我没有反驳拉老爷子的话,而是将录音笔从包内拿了出来,在放给老爷子听之前,我提前说了句:“爷爷,我知道我从小您就不喜欢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事情都招您讨厌,可今天有些话我还是要和您说,吴霓那个孩子与我无关,为什么与我无关?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过孕,您听了这段音频,如果还不相信,甚至是认为我捏造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说完,便在录音笔上摁了一个按钮,整个病房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录音笔内赵晓文和医生的谈话声,时间并不长,短短十几分钟,那段音频正好戛然而止在赵晓文承诺给那医生六百万的话上。
老爷子躺在床上没有说话,更加没有反应,我从包内翻出一些资料,那些资料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收集的,我一直随身都带在身上,这些东西不过是吴霓的一些检查结果,不过重要的并没有拿到,而是一些不太重要却又带了异常的验血报告之类的。
我把所有的东西全都递到了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并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江华走了上来,从我手上接过,他翻看了几眼,这才对老爷子说:“这些检查结果确实有几处异常。”江华想了想,又说:“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江华是一直跟着老爷子的,而且江华这个人从来都是知道有什么话该说,有什么话不该说,为人处事非常精明,所以一般他的话,老爷子都会选择听。
所以下一秒,老爷子便说了一个字:“说。”
江华将手上的那些检查结果全都放下后,才低着头轻声说:“易小姐说的确实不错,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吴小姐,不过在她怀孕期间倒是经常来医院看您,孕妇怀孕后一般都会忌口,特别是前两个月,不过有天我在金东一家海鲜店办事,正好看到吴小姐正在和朋友吃澄阳湖的闸蟹,那个时候确实是吃澄阳湖闸蟹的季节,可是一个孕妇,平时别的不太忌口,唯独螃蟹是大忌。”
江华说到这里适可而止,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反而话锋一转,笑着说:“当然,也有可能吴小姐流产这件事情和没有忌口很大关联,易小姐那天不过是恰巧撞在了这个霉运上呢。”
江华的话,彻底让老爷子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可是当江华的话落音没多久,老爷子脸上的疲惫越发的严重了,甚至又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整个病床都在颤抖,我刚想去查看老爷子情况,他右手捂着唇,左手做了一个让我不要靠近他的手势,我又立马停了下来。
护士从一旁递了他一块手绢,老爷子咳嗽了很久,一直咳到都没力气喘气了,他才用白色手绢用力的捂着唇,狠命的喘着气,隔了好久,他才平复下来,他将手绢从唇上拿了下来,说:“好了,我全都知道了,现在已成定局,再去说什么都不可能,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管不了太多了。”
我说:“爷爷”
我还想说什么,江华拉住我,动作几乎不可见的朝我摇了摇,示意我别再说下去。
我是不甘心老爷子如此宽待吴霓,毕竟这个黑锅是我在背,而且还背的死死地,凭什么做错事情吴霓,却可以如此轻松的逍遥法外,凭什么,可江华是最知道老爷子心思的人,既然他都提醒我了,我没有再急进。
老爷子挣扎从病床上起来,一旁的护士立马将他扶住,他靠坐在床上后,精神看上去比躺着还是要好很多,他朝江华伸出手。
江华明白了他要什么,转身便从桌上拿过来一份文件,老爷子接过后,他将文件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