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奴婢记得您私库里,有一对琉璃屏风还没上册,一扇粉琉璃,一扇冰蓝琉璃,送出去旁人也瞧不出来是御用之物。只不过……”
满京城里,约莫也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上这样的屏风。
以乌雪昭的家世,是用不起这两扇屏风的。
送出去未免点眼。
桓崇郁抬起头问:“只不过什么?”
郑喜如实道:“这两扇屏风眼下就送给乌姑娘,会不会过于贵重?”
皇帝的私库里拥有天下奇珍,宝贝不计其数。
桓崇郁压根不记得有这两扇屏风。
他挑眉问道:“有多贵重?能和朕的玉玺比?”
……那当然不能啊。
郑喜了然,动作利索:“奴婢这就让人抬了送过去。”
桓崇郁随郑喜去处理,又继续看折子。
他登基才半年,之前积压如山的政务,已经处理了大半。
但也只有短短半年,眼下还有不少宵小之辈,故意弄出些棘手的事——当然最终感到棘手的人,不会是他。
郑喜打发了人抬屏风到丁掌柜那儿。
折回来伺候桓崇郁时,他见桓崇郁靠在龙椅上闭目休息,心知皇上应该是累了,需要听些轻松的话,便笑着道:“奴婢听说,姑娘绣的屏风十分好看,都比得上宫里的绣娘。不过御用之物,总是多了几分庄严,想必乌姑娘绣的屏风,必定比宫里的花纹活泼些。”
桓崇郁缓缓睁开了眼,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道:“既然这样,琉璃屏风朕就不送了。”
郑喜一愣:“?”
您赏赐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能要回来?
桓崇郁拨了拨手指上的羊脂玉玉扳指,轻轻弯了唇角:“跟她换。她绣的屏风拿来给朕。”
换?
若是赏赐也就罢了,御赐之物,怎么尊贵都不稀奇。
要说换……那两扇琉璃屏风,都能在京城里换两座位置优越的大宅子了。
您算是亏大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郑喜出去吩咐徒弟,改一改皇帝的口谕。
小徒弟在门外听了半晌,早知道要跑这一趟腿。
但跑腿之前,话得问明白了:“师傅,您说徒儿事只看了一半,是怎么个意思?”
郑喜点他一句:“人掌柜都说了,是因为借不着屏风姑娘才自己绣。姑娘高兴就是替皇上长脸,你还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没脸面吗?”
小徒弟领悟了。
“乌姑娘”日后可是“乌娘娘”。
打听她干什么是其次,要紧的是看有什么机会可以去姑娘跟前献殷勤。
“徒儿这就去把姑娘的屏风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