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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们愈发靠近,就如贪婪的藤蔓缠绕树干,细小繁多的触肢一寸寸地品尝肌肤的滋味,占为己有。卡尔打了个寒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又陷入到了怪物们的“陷阱”中了。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已经延展开来变为炸开的烟花的形态的怪物发挥着自己贪得无厌的本性,不顾人类的求饶,装聋作哑,将他纳入自己“温暖”的怀抱,恶趣味地一边抚弄着人类的头发,一边将他埋入自己宽阔的胸膛。
“卡尔。。。。。。”晚了一步的卢卡斯在他背后委屈地哼哼,像某种大型犬,惹人怜爱的过分。
卡尔的清晨就在这样的荒唐中度过,等他不得不因为过分的饥饿爬下床找吃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就是借助外出找食物的机会逃跑的,那么怪物还会不会让自己再一次出去呢?
卡尔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怪物,卢卡斯依旧在柔软的被褥间翻滚,进行人类口中一种名为“赖床”的活动,而布莱克立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到卡尔突然回头,它疑惑地歪了歪头,目光纯洁无暇,让卡尔无端生出些负罪感。
“呃。。。。。。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共同去外面找些吃的?放心,我不会逃跑。”
布莱克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是很惊喜的样子,卢卡斯则是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举起卡尔放在自己的肩上。
怪物们的热情让卡尔措手不及,“好了,好了,”他用手摸摸这个,用手摸摸那个,“我们一起去找食物吧。”
第19章
大卫是小镇上的一名邮递员,最近认识他的人都发现他憔悴了不少。“大卫,最近怎样?”许多人这么问他,然而他只是疲惫地笑了笑,回答道:“呃。。。我很好,多谢你的关心。”只有大卫自己知道,最近他的邮递单上总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地址,那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古堡,从来没有人看到过有人生活在里面。
起初他以为是有人搬到了里面,但每当他开着自己心爱的卡车把仿佛足有一个世纪那么多的家具、食物、书籍送到古堡那扇紧闭的大门前时,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出门查收快递的管家或女仆,主人家也毫不见其身影,但当第二天的快递再次送到那扇门前时,昨天摆在门口的东西又全消失不见了。
大卫起初认为里面住着的或许是一个想要过隐居生活的怪人,但这不管他的事,他只需每次在门口的生锈的邮箱那儿取走属于他的报酬就好了。
但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或许是长久的好奇心作祟,他在把货物卸在门口摆好了之后,望向巍峨古堡的其中一扇窗子,大喊了一声:“您的货物到了!”
一时间空气中没有任何声音,连风声都没有。
大卫失望地等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他转身登上卡车,轰隆隆地开走了。
大卫把卡车在半山腰停好,拉紧手剎,悄悄沿着小路上山。他实在太好奇了,每次他在吃饭时和家人谈论到这户人家,便会激起激烈的讨论,不远处的小镇上的人们太想知道这座废弃的古堡里面住的是谁了,特别是他如此大张旗鼓地购置了巨量的物品,让他格外神秘。
“他或许是一个拥有好多好多钱的大富翁!”缺了颗牙的达芙妮兴致勃勃地猜到,她最近在读一些冒险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总是能以这样或这样的原因找到大富翁遗留下来的财产。
围着围裙的琳达夫人把达芙妮面前的餐盘收走,转过头朝达芙妮嗔怪道:“你又在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达芙妮,快过来帮我把盘子洗了!”
达芙妮噔噔蹬地来到洗碗池边,伸长了脖子问妈妈:“妈妈,你说城堡里是谁?”
琳达夫人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一户搬家的人吧。”达芙妮失望地哀叹一声,琳达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望向达芙妮纯洁无暇的眼眸,突然,她弯下腰,悄悄在她耳边说道:“你可以问问珍妮姥姥。”
达芙妮的眼睛亮起来,珍妮姥姥住在旁边的一座小屋子里,于是达芙妮乘着大卫不注意的时候独自溜到那座阴暗、窄小、安静的房子里了。
她打开大门,探进半个头张望。
“进来吧,我的孩子。”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房间深处响起。
珍妮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合上房门,一步步走近声音的源头。咔嚓,火柴被划亮,接着一支惨白的蜡烛稳定地发出光芒。达芙妮借助它发出的微弱光芒,看到一张沧桑的面孔,银白的发丝散落下来,却不显得凌乱。
“珍妮姥姥。”达芙妮呢喃道,无端有点害怕。
“嗯。。。。。。”名为珍妮姥姥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应答。
接着她招招手,示意达芙妮凑近点。
达芙妮慢慢地踱步到珍妮姥姥的身边,在这过程中她看到了摆放着蜡烛的小桌上还有一小杯没有喝完的葡萄酒,鲜红的酒液铺满了杯底,像一面暗红的小镜子,照出了达芙妮略带惊恐的表情。
“琳达已经告诉我了,你想知道山上的城堡里住着谁是吗?”
达芙妮点点头,对神秘人的好奇战胜了恐惧,让她不由得仔细地听着珍妮姥姥的话。
“我并不知道现在山上搬来的住客是谁。”正在达芙妮失望的时候,珍妮姥姥紧接着说:“但我曾在山上那座城堡当过一段时间的女佣——”
“那真是一户慷慨的人家,一户友善的人家,女主人是多么温柔,男主人是多么绅士。靠着在那里做女佣的报酬,我在饥荒贫困的年代养活了一家七口,命运弄人,达芙妮,现在只有你们了。”达芙妮感受到珍妮姥姥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顿了顿,珍妮姥姥又说道:“你只需知道,不必害怕他们,但答应他们的一定要完成,不然会招致可怕的后果。至于现在里面住着谁,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