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进了屋子,先将大长公主扶了起来。
之后走得往里了些,说了什么话小七妹听得不是很真切,隐隐听到了“铜人”“吹叫儿”等儿嬉之物。
约摸是官家在试图用孺慕之思打动大长公主的心好套话。
小七妹正思量着要不要冒险往那边溜点,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
立刻有内侍从廊下走进屋子,忙忙碌碌的将院子里摆上了桌椅。
接着一个长条的红白瘦子和一个矮方的紫黑胖子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就坐在院子里说话。
内侍带着赵舜民往廊后退下去。
小七妹很满意,因为她听得很清楚。
“皇姑奶奶,你看天上,我大概没多久就要去那了,不晓得我没看完的话本子能不能带上去接着看?”赵煦一边咳一边说。
大长公主没说话。
“这大好河山,我还没去看过,钱塘的浪,秦淮的河,徽州的山,巴东的峡,我是真想去看看,”赵煦说,“没看就死了太亏我来这一遭了。”
“没看到就死的人多了去了,”大长公主,“不差赵家这几个窝囊废。”
赵煦不同意:“我可不是窝囊废。”
“哦,你是窝囊废他儿子。”大长公主,“赵家不窝囊的死绝了。”
“皇姑奶奶怨气太重了,”赵煦的语气听起来很好奇,“那为何还有这么胖?”
大长公主正要发火,就听赵煦说:“我怨气重,所以我死活不长肉,倒是想跟皇姑奶奶匀点肉来,我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大长公主又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摆弄手里的夜明珠,柔和的莹亮之光衬得她面黑如墨。
好歹也是同一个太祖,为何这两人长得如此……毫不相关且互相违背?
小七妹正要仔细打量,就听赵煦问:“皇姑奶奶是在找什么人吗?”
他从袖子里抽出了些卷宗来:“那个庄子里的人说,这些年前前后后您已经找了八九个命带莲花的孩童了。”
“稚子无辜,皇姑奶奶应当比谁都更懂,”赵煦,“您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哈哈哈,你不是被你那个皇祖母赶来大相国寺养病的吗,李昱白是真不怕你会累死,”大长公主,“可见他对你皇祖母的衷心比对你更多。”
“多就多呗,我又不是吃不到糖就打滚的小儿无赖,”赵煦,“心盲眼瞎比身体有病还可怕。”
“皇姑奶奶,说说于管事吧,”赵煦又从袖子里抽出个卷宗,“和您差点成了亲家的前太仆寺卿,他那个博闻广记的儿子是如何甘愿做这种丧尽天良的走狗。”
“我知道这朝里没几个清官,但他养雀人取代朝廷命官贪污官银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比不上你家,”大长公主反倒用“你好可笑”的口吻问,“他窃取的不过是一县之官,哪像你们这一脉,窃的可是一国之君,这么说起来,他不如你家良多。”
赵煦:“皇姑奶奶,那官银呢,您又给谁了?”
“让你皇祖母来,”大长公主端坐在椅子里,看着歪斜着半躺下的赵煦皱眉头,“你没这个资格在我面前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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