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点头,“听见了,嬷嬷还说,你要被人拱了。”
“……”沈来宝脸上一僵,葛嬷嬷用词真是婉转。他干笑两声,“还好,没被拱走。”
花铃说道,“来宝哥哥这么高,不会被轻易拱走的。”
“……小花,我们不说这个字了好嘛?”
花铃笑笑,“好。”片刻她又道,“不过前天我家其实也吵闹的,来了很多人。嬷嬷不让我出去,还说要是顺利,我可能会有大嫂了。”
沈来宝想到应当是给花续做媒的媒婆,果然啊,年龄一到就要被催婚,门槛都要被踩平了。花续年十八,说起来要是花家老爹像他的爹娘那样逼着,花续的孩子指不定已经到处跑了。不知像花续性子那样冷淡的人追着孩子跑是什么样的场景……
想到邻居好友追孩子的模样,沈来宝就觉有趣。
两人一起走出巷子,刚在街口露了脸,就有北风急急刮来,刮得花铃脸蛋都疼了。她挪了挪步子躲在沈来宝一侧,提着他的披风躲在背后给自己挡风。于是眼神不好的人就看见个大胖小子慢吞吞的走在街上,再往下一看,咦,四条腿。
沈来宝偏头看看花铃,个子这样小,低头都能看见她头上的翠钿,精致又小巧。隐约有微香,这里的妇人果真很擅于装扮女儿,香不浓郁,只是隐隐幽香,闻着看着干净整洁。
他拨了拨她的头饰,“真好看,小花。”
花铃抬头说道,“这是我姑祖母在大月买来让人送给我的。”
提及花凤凰,沈来宝也很多年没看见她了,只知道她如今也未嫁,仍在惬意人生。末了他又想到自家舅舅,也没有娶妻。
葛明修去书院做先生时,葛家上下很是怀疑。后来见他真的安定下来,才为他欢喜。可后来屡屡催他成家,他却充耳不闻,这可急坏了葛家爹娘,也急坏了沈夫人。
因此也没唠叨,唠叨得多了,葛明修干脆去书院里住,反正先生可以在那儿要一间房,唯有逢节才去沈家小住,沈夫人生了好几回的气,但都没用。她知道,哥哥是还惦记着花凤凰,放不下。
可只见过几回的人,哪里有什么放不下的。
沈夫人不解,和爹娘一样对他很是生气。
沈来宝其实也并不太理解葛明修,真有那种感情,可以让自己变成个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披风被扯得更下,都要勒他脖子了。沈来宝无奈道,“小花,你要勒死我了。”
花铃急忙松手,探头看他的脖子,衣领拔高,看不见有没有红痕,“疼吗?”
“不疼。”沈来宝想惯性的摸她的头,又忍住了,他没忘记母亲这半个月来总跟他说的,花铃明年开春就及笄了,及笄就不再是小姑娘,是姑娘。他再不能随便摸她的头,捏她的脸。
不过花铃的婴儿肥已不在,脸也慢慢长开,捏脸也不好玩,沈来宝倒是改了这习惯,唯有摸头。
谁让她个子比自己矮呢。
沈来宝收回有点痒的手,忽然想到,他不会被人拱的,只会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过一辈子。可是花铃……
想到日后她可能会嫁很远,可能会嫁给他不认识的人,竟有些糟心。
快到马场的那一段路周边都是树,肆虐的北风也被削弱了不少,花铃终于从他身后露脸了,又给他拍拍披风。走了一会又见他披风有了褶子,便又顺手拍拍。又走了一会竟又看见他那有褶子,刚要拍。她蓦地反应过来,猛地一瞧,果然看见他面上有笑,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戏耍自己。
她恼得要捶他一拳,沈来宝已拔腿跑开。花铃也立刻追了上去,越发爱戏耍自己,简直坏。
两人一路小跑跑到马场,沈来宝见她追得累了,这才停下。花铃几乎是扑到他面前,伸手就紧抓他的衣角,可已经跑累了,一拳捶落也没多大力气。
沈来宝笑道,“小花,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花铃恼道,“等我喘顺了气,我给你好好挠。”
沈来宝朗声一笑,“现在是不是暖和多了?”
花铃一顿,果然是暖多了,在以手摸摸脸,也暖暖的。可见沈来宝凑近要邀功的模样,她又将他的脸推开,“坏。”
说罢她就抱着暖炉进去,沈来宝跟了上去,又拨她的小辫子。花铃抬手推开,他又拨,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来宝哥哥,我的辫子要乱了。”
沈来宝这才收了手,片刻就见她双眼一弯,顿时明白,他怎么就忘了花铃是演技派。他笑了笑,“好了,不摸了,只是等明年你绑了新辫子,我就不能摸了。”
花铃歪头问道,“是因为要及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