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矶和未晚都吓了一跳,两人都转身喊了一声父皇,却没人上去拦得住。
韩朔做的决定,世上没人能改变,他也不是一时兴起冲动的人,可是大晋刚刚才从吴国撤兵,司徒秀秀也已经送回了司徒锦手里,现在又要打回去?怎么打?
“母后。”未晚一扭头就扑到了潋滟怀里:“母后您快劝劝父皇啊!”
父皇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但是母后除外。父皇就是准备好了马上要出征,母后一句话他也会二话不说下马。
未晚觉得这事不必闹得这么严重,母后一向理智……
“子狐。”潋滟开口了,怜爱地摸着未晚的头发。
两个孩子都期盼地看着她。
走到门口的太上皇也微微侧过头来,依旧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三十万大军也太兴师动众了,司徒秀秀在我们手里,吴国千里关和风月关都是我们的人,你要为未晚抱不平,二十万精兵也就够了。”
潋滟微微一笑:“还找他要什么交代,他不是喜欢吴国江山么?你陪他玩上几年。把吴国土地城池都拿回来给未晚当补偿就是了。交代有什么用?我比较喜欢实际的。”
韩子矶和未晚一起傻掉了。
韩朔优雅地点头:“好,我先去骁骑营看一下,你陪两个孩子玩玩。”
“嗯。”
这语气平常得,就跟丈夫出去买个菜,嘱咐妻子带好孩子似的。未晚哭笑不得,韩子矶却是细听着太后说的,有些震惊。
“母后,司徒秀秀她…”
潋滟转过头来,抬手示意他起身,微笑道:“母后知道你为了省事,也为千秋铺路,所以把司徒秀秀送回司徒锦手里,一来送个人情,二来她自然没有好下场。皇后之位空出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扶千秋上去。”
帝王微微抿唇:“千秋…那个不是重点,只是顺手罢了。儿臣是觉得司徒秀秀不堪大用,心机浮于表面。想利用大晋之军进吴的机会,联合魏氏里应外合吞掉十万兵力,太自不量力,所以将计就计,将她处理了。”
“心怀不轨之人,该处理没有错。”潋滟点头:“只是你这孩子还是太过善良,将她送回去就完了?那司徒锦将她圈禁,也就是好吃好喝到死的结局,太便宜她了。”
“母后认为当如何?”韩子矶虚心请教。
“在你派人押她回去的时候,你父皇就暗中叫人截下来了。”潋滟道:“司徒秀秀还有用,攻打吴国也不是你父皇一时冲动。这次吴国内战,国力损伤极大,正是有机可乘,为我大晋扩张版图的最好时候。”
韩子矶仔细想了想,吴国最难攻克的两道边关就是千里关和风月关,皆是易守难攻之地。这次没有司徒皇室的同意,大晋想要派兵,自然只能硬打。而母后说这两处有他们的人,那么把握自然就大了些。
吴国他不是不想打,只是他手里只有大晋一半的兵力,另一半还在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手里,并且没有给他的打算。他没有父皇那么有自信,二十万精兵,他也不一定能打到吴国皇宫。
而且最近兵力劳累,正在休养阶段,前朝事务又繁多,他便一时没有顾及了。
这样想想,父皇回来带兵也是正好,只是,谁挂帅呢?
潋滟将未晚拉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很认真地问:“晚儿,你老实告诉母后,心里对那司徒锦,可还有情意?”
未晚抬头,淡淡一笑:“昨日有情意一两,今日剩半两,明日当不复在矣。”
情意不是随来随去的东西,却可以慢慢消磨。直到某一天,你站在曾经深爱的人面前,发现自己心里竟再也起不了半点波澜。
潋滟叹了口气:“情路都会坎坷,没关系,你比母后洒脱,懂得放下。不过光说放下不行,还是得做些什么,让自己放得更快。”
未晚微笑:“母后是不是有重任要交给晚儿?”
潋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哎,我这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儿,居然能被个畜生辜负了,真是老天不开眼。”
韩子矶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母后难不成是想让未晚也随父皇出征么?”
未晚从小喜读兵法,孙子之谋藏于胸,可惜是个女儿家,长大一些懂事了,便转头开始学琴棋书画,只夜里偷偷躲着看各种兵书战策。
父皇曾说,未晚虽是纸上谈兵,却也有一将之实。
太后放开未晚,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瞧瞧,我生出来的孩子,果然都还是聪明的,稍微一猜就知道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