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眼神像是汇集成一张无形大网,密不透风的压力往林静琬身上压。
情不自禁有人代入自己,如果自己身处林静琬的位置,肯定会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会诉说自己的困难,会哭着逃离这里,关进房间再不见人。
可林静琬却还是得体地端坐着,她漂亮的眸子里对楚庭煜仅剩的期待也消失了。
她恬然一笑,不躲也不藏,对前来询问的婆子说道:“你去告诉父亲,不必再等,可以开席了!”
婆子一惊,周围人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心中纷纷认定,林静琬之前说楚庭煜有紧急公务处理,真的只是借口。
都有人忍不住,想嘲讽出声了,就见林静琬却又轻轻站了起来。
她身着海棠色的衣袍,如同春日开得极盛的海棠,大方得体朝着在列的众人鞠了一躬。
“各位叔叔婶婶,姨姨姨父,感谢你们来能参加静琬的回门宴,夫君必定是被公务绊住了手脚,此时没有赶回来,怕是今日都没空了。等夫君有空,我必定会携夫君一起上门赔罪。”
反其道而行,这种时候大大方方,反而又让人推翻了之前在心中的那套定论,思想不受控制地随着林静琬跑。
心想,若是林静琬跟楚庭煜关系真不好,林静琬也不可能底气十足地说出这番话。虚虚实实,总是叫人难以琢磨。
通过周旋,宴席如期进行,少了楚庭煜这个主角,依旧宾主尽欢,只是等人散去,难免露出疲态。
母亲许氏送林静琬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你瞒得过你弟弟妹妹,瞒不过我,子衍他待你不好吧!”
许氏是林父正妻,两人少年夫妻,之前感情一直不错,可是这些年许氏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感情慢慢就淡了。
而且林父是标准严父,在他眼里只有家族利益,许氏却是慈母,只关心子女身心健康,三观不同可能也占了感情变淡的部分原因。
林静琬最怕的就是母亲为自己担忧,五年未见,她是真觉得母亲老了许多,两鬓都能见到白发了。
可母亲不是弟弟妹妹,不是她几句话就敷衍过去的,她只能剖析自己的内心。
林静琬伸手给许氏理了理鬓边的发,越发抱紧许氏胳膊:“母亲放心,他待我不好也没有关系,女儿有办法能让自己过好。”
许氏侧脸看向林静琬,见女儿眼神坚定。她什么也不再说,只是不舍地拍了拍林静琬的手。
等送林静琬上马车的时候,许氏松手时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她手心。
林静琬摸着荷包,瞧着母亲跟弟弟妹妹站在一起,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跟着挥手。
马车往前,林静琬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银票。
林静琬忍不住眼眶再次湿润。
当初她成亲,府里给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可这次回来母亲还是偷偷给她塞了银票,怕也是希望她能在夫家过得好一点。
一面是付出想索求的父亲,一面是只盼她好的母亲跟弟弟妹妹,林静琬觉得,是时候改变态度了。
原想着嫁过去就是结两姓之好,她把夫家当东家,敬着、爱着、付出着。
你们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因为我图你能给的尊荣体面了。现在连她唯一想图的尊荣体面都不给了,那她只能掀锅,看着这铺子开不开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