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土和焦长发一同走进审讯二癞子的房间。@顶@点@x。
二癞子像白条猪似的,被剥得光光绑在一条长春凳上,脑袋却悬空漂浮在一个大水桶里。从昨晚到现在,二癞子的脑袋无数次被按到了水里,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再也活不过来。
死亡线上的来回徘徊,让二癞子彻底吓破了胆。
这三十天内,所有干过的事情,以及听到的事情,二癞子已经老老实实交代了好几十遍。这些内容被翻来覆去的讯问,即使二癞子反复央求也无济于事。
刑讯人员根本不相信二癞子已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他们反复的把他的脑袋按到水里,禁止他睡觉,迫使他反反复复的回忆。
张万土拿起刑讯记录,稍稍翻阅了一下,递给自己的助手,“把这些和陈留的交代对照一下,整理成材料。”
一位审讯人员在二癞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兴致勃勃的问张万土,“这个还要继续讯问吗!”
二癞子全身瑟瑟发抖,忍不住缩紧了脖子,哭叫着,“我知道的全说了~~~我已经全都交代了~~~”
“不错!你们继续审讯,让他把这十多年来,小桧溪庄所发生的分类械斗的情况,再好好的交代交代。”
村寨里,庄长流在北片通知了一圈,正好撞上了心急火燎的张寡妇。
“村长,我家阿毛又开始咯血了,村中又没有郎中,这可怎么办啊!”
张寡妇的男人因为分类而死,只留下她带着独生子靠着几亩薄田生活。张阿毛自幼身子单薄,由于家中贫寒,染上了肺痨。
庄长流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他朝村民们一摊手,“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明军已经把村寨封住,谁也出不去了!”
看到刘葫芦也在人群中,庄长流连看了他好几眼。刘葫芦是庄长流的铁杆,这段时间村寨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是他交待刘葫芦去做的。
刘葫芦立即心领神会,跳了出来,“这有什么!大伙儿抬着张阿毛,一起往村寨外面闯,看那些明军怎么办!”
有了刘葫芦挑头,五六个热血的客家人立即站了出来,他们把犯病的张阿毛抬上牛车,赶着牛车就往村口闯。
庄长流安排好一切,得意的回到家中,等候消息。
他才坐下喝了两口茶,就有人跑来报告,送张阿毛的牛车在村口被昨晚放幻灯的明军官员拦了下来。那官员说大明朝廷已经派来了医生,小茶馆也被征用为诊所,明军大夫将为村寨百姓免费义诊。
“知道了!”庄长流心里很是恼怒,心说这大明朝的算计太高了,绝对不能小觑!
村口小茶馆内,挂着葫芦、银杏叶组成的医疗卫生标志。
红十字图案带有西方宗教的色彩,穿越团队选用葫芦、银杏叶的图案,象征悬壶济世。
张寡妇扶着张阿毛歪坐在诊疗桌前的凳子上,白大褂、白帽子、白口罩的卫生员张东升跑前跑后,忙着给张阿毛量休温、量血压。
平重盛远远的站在茶馆门边,看着这一切。送张阿毛的几个村民也都挤在茶馆的窗外看热闹。
“怎么样。”李梦龄身穿白大褂,头戴帽子,脸上一个大口罩,在张阿毛对面坐下。
“血压正常,体温37。6c。”张东升是杜南岛卫训班刚刚毕业的学生。
李梦龄点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张阿毛的面相,只见张阿毛两颧高耸,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看看你的舌头。”
李梦龄说的是普通话,在旁边人的解说之下,张阿毛知道了李梦龄的意思,把舌头伸了出来。
张阿毛舌头伸出没多久,一阵气急,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弯腰在瓦罐中吐了一大口浓痰。
李梦龄起身探头看了一下瓦罐,黄绿色的浓痰有一半是猩红。
他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烦请把手伸出来。”
李梦龄知道肺痨就是卫训队先生们所说的肺结核,黄绿浓痰、咳血,也很像是《卫生员教材》所说的肺结核的症状。
李梦龄本是扬州一家药材铺的学徒,因为太平军攻破扬州,他辗转流落到上海,被华复洋行招募送到明兴岛。
因为识字,又有一定的中医药知识,李梦龄被选送到明兴岛卫生员培训班接受培训。
明兴岛卫生训练班使用的是后世pla部队的《卫生员教材》,卫生员教材从部队基层实际出发,内容包括人体结构和功能、常用药物、诊断基础、医疗护理技术、常见疾病、卫生防疫、卫生勤务和战伤救护等,用最浅显的语言,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普及病症的诊断和治疗。
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卫训班的学员对现代医学理论有了全面了解,对常见病、多发病有了一定的认识,对战伤救护技术掌握比较娴熟。之后在解放舟山的战斗中,大量伤病员的涌现,让这些卫训班的学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经历大量的手术实践,李梦龄的外科技能有了很大提高。李梦龄对中医药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卫生员教材》又给他打开了现代医学的窗口,他脑筋灵活,成长进步很快,是明兴岛卫训班学员中的佼佼者。依靠《卫生员教材》,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李梦龄很快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连队军医。
张阿毛缓缓的将左手伸了出来,搁在了腕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