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午高峰,路上的车并不多,周良晏他们不一会儿便出了内环上了高架桥,往外三环开了去,
随着风景迅速后退,开了小半的车窗送进来清爽的风,车内时不时传来导航重新规划路线的声音。
衣琚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风迎着面吹来,随口问着,“周老师对这边很熟悉?”
“公司在这边,平时也没少跑,电子地图上的路灯岗都不少,多半要堵车。”周良晏顺势直接关了导航,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放心,不会开错路。”
“欸,我可没这么想,”衣琚面上不显,心里乐了一下,还以为这位走的高冷范,没想到还挺会说的。
“介意我抽根烟么?”周良晏侧头看了眼男人,敲了敲扶手盒里的烟。
“丽阳?”衣琚瞄了一眼他曾经的心头好红艳艳的外皮儿,手指摩挲了两下。
“来根?”周良晏轻笑了声。
“不了,周老师您随意吧,”衣琚有些遗憾,往座椅靠背上一靠,艰难吐出两个字,“戒了。”
“那我可随意不了了,”周良晏忍俊不禁,对方这哪是想他抽上的语气,“可不能在戒烟的人前抽烟,太找打了。”
“这就对了,我抽不上,也没想着让您抽上。”衣琚开着玩笑,但还是开了烟盒抖出半根,递到男人手边。
周良晏抽了出来,夹着食指与中指间,也不点。
衣琚也不再说什么,人家有心照顾了下,再客套就有些,做作。
“衣琚老师,是不是还没和你说,我很喜欢你的画。”
周良晏称呼老师的时候总是咬字很轻,和衣琚很认真的称呼对方老师完全不同。
“那还真是。。。”衣琚话说一半,没摸准对方是客气还是真心实意。心里飕飕飕飕过了一遍客套话大全,也没找到比较合适接的。
李晚说这个人懂画,衣琚自然也想得到对方能知道他,毕竟他虽说作品不至于多享誉全国,但名头被那群小姑娘捧得蛮大的,大到有同行眼红说他是小白脸的程度那种。
本来估量着对方这个年纪,阅历上来了,应该会喜欢一些成熟的作品。而他早年的‘热门’画更锐气也更稚气些,会更比较符合20左右有冲劲有锐气的小年轻眼缘。因此衣琚是没想到对方用了很喜欢这给词。
也不是他多刻板印象。只是衣琚成名虽早,但也一直在摸索自己的路,近两年经历了一些事,才算大半个身子迈进了自己的“门”里,着实不晓得对方会喜欢他画哪方面。
周良晏了然的接过话,顿了顿,“前年秋天你的画展上的那幅《月不钩》很不一样。比起当年评上十大第一的《喉咙》,我个人更喜欢这幅。”
衣琚心里清楚了,看来人家还真不是客套,也就也就有一说一回着话,“《喉咙》题材有些讨巧了,名不副实些。”
衣琚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周老师不会是因为这个画展,和李同学认识的吧?”
“没那么久,”周良晏带着点点笑意,又补充了一句,“但确实和衣琚老师你有些关系。”
“赵登,赵老师你应该熟,老赵似乎不太喜欢学生跟随他人风格,李晚恰好是这样的。”
周良晏措辞着,又继续说着,“上个学期,赵老师批改他们班学生期末作业,叫我碰上了,对于李晚的作品,我就多嘴聊了几句,无意间被李晚听着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周良晏有些无奈,三十多岁人了,也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事儿。
“老赵嘛,就是犟得很,看不上没特点的,更看不上模仿别人特点的,最看不惯我早期的作品风格。李同学三中二,也是点背。”
衣琚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扶手盒,和那悠哉哉躺在盒里的丽阳烟就隔了几厘米。
“不过他也不想想,谁不是仿着别人的路自己慢慢摸索起来的,严于待人宽于律己这人。”衣琚撇了撇嘴,又想到那个怯生生作画却猛烈的很的男孩,心里叹息了声。
“现在的孩子独生子女多,被寄予的希望重,要求多。严重些的,被压的不是倒了,就是硬要从石头缝里长出来。”
“李晚也是这样,性格别扭着呢,看着乖,实际做的事儿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衣琚摇了摇头。
“你才多大,说的这话怎么和我们学校主任似的。”周良晏颔首,比较认同,眼里带着笑意。
“老赵就比我高两级,我自然和你没差多少咯,不像?”衣琚一本正经。
周良晏有些诧异,细细端详了衣琚一眼,有些质疑对方的言辞可信度,“衣老师可别诳我,等会我就去百度百科上搜。”
“百度百科都假的,”衣琚眼睛闭上了,嘴角带着笑意,话一套一套的胡诌,“这不为了显得我天才些,特意填小了三岁呢。实际和周老师透个底,我,三十一了。”
周良晏表面应了两声,心底就飘着四个字——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