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都没有陆庆之和哥哥的任何消息,我急得团团转,起了满嘴的水泡,又不知从何下手,那人仿佛从天而降,又莫名消失。
钱江做过几年营生,手头也有一些人脉,据来查探来的消息称,那日带个小娃到我府上大闹一场的男人乃是我大荣国唯一个外姓王爷——贺州章。
贺州章祖上曾同太祖皇帝打过江山,不惜舍命相护救下太祖皇上一命,建国之后太祖皇帝便封了他世袭的王爷,到贺州章这一代,将将第五代,早已稳稳将各方势力渗透,可谓权势滔天。
野心勃勃的贺王爷一直妄想染指物产丰富的邻国,西里国,西里国国主年迈,当下是两位公主主持国事,长公主主经济,小公主主军事,女人当家的西里国竟也叫她们治理成铁桶一般牢固,贺王爷想尽办法,却一直没有探查到得用的消息。
然而陆庆之一界商人,按理来说对这等国家大事是无处可插手的,可他却将宝石首饰铺子开得到处都是,大家都知道宝石只有矿产丰富的西里国才有出产,所以,贺州章才将手伸到了这里。
钱江说完,我那颗提着心稍稍安定了些许!陆庆之于贺王爷还有利用价值,那他二人的性命便暂时无忧的!
哥哥回来的那头早晨,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小雨滴水晶似的贴在他头发上,阿梅寻来干净的棉巾子给他抹了两把,却见他一脸沉重坐在我对面。
“琪儿,事情很大,你······要做好准备!”
只觉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分离崩塌。
“什么?”
“贺王爷对西里国势在必得,如果庆之能为他所用,兴许还能存一条性命,可自此以后,你们······怕是再不能了。如果庆之拒绝,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说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因为·····这个世间还有他在意的人。”
哥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我心上。
就在刚才,我还觉得,他其实可以全身而退,到底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你是说,贺王爷以我等性命逼他就犯?”
哥哥点了点头。
我颓然坐下来,浑身凉了个透。
“不过几个铺子罢了,给他就给他了啊,干嘛要做得这么绝?”
“你不懂,这不是几个铺子的事情,那几个铺子怎么可能入得了贺王爷的法眼?他看重的,是庆之背后的人脉,他需要这层关系慢慢渗透进西里国,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贺王爷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哥哥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没办法控制,他的品级在贺王爷面前还不够。
“那我们怎么办?哥哥,庆之要怎么办?”
“你自己看吧,我相信琪儿是个勇敢,为母则强,便是为着孩子,你也要向前看,你还有孩子!”
哥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我,那是陆庆之的的笔迹,我不会看错。
“三娘,见信安,提笔许久,想说的话也有很多,却不知从哪里开始,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最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那么,也许当初我不会那么步步紧逼,爱你,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开心的事,可也是最后悔的事,自此以后,肩负家国重任,我不得不如此选择,但愿往后各自为安,互不相扰。”
呵呵!你大爷的互不相扰!
“所以,这个浑蛋是打着保护我们的幌子,彻底退出了我们的人生?”我将那张破信纸团成一团,狠狠扔出了窗外。
“这一回,我到是赞成庆之的作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他,算一个!”
这个时候阿梅从厨房里捧着碗热呼呼的阳春面出来放在哥哥面前:“大哥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
“既然他已经有了选择,作甚迟迟不来接走他的祖母?”
看完那信,我气得半死,恨不得立时就同那人摘得干干净净,说什么各自为安,什么互不相扰!自家祖母不接走又怎么个不相扰法??
“琪儿你冷静一点!”这一回哥哥彻底站到了陆庆之那头。
“老人家正病得厉害,也不合适长途跋涉,咱们家里也不少她双筷子吃饭,你又何苦如此?再说我家的琪儿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小气鬼了?”
“是啊是啊,小姐你看老太太现在多乖啊!他都离不开兜兜,若是离了这里,日子肯定没法过了。”
“我被人甩,你们还站在别人那边!”
“哪有?我阿梅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梅姐,梅姐,水开了,快来滚个蛋!”那头老太太扯开嗓子叫着,阿梅噗嗤一笑了。
“这老太太有时候也挺有味,明明是开水煮蛋,她非要讲成是开水滚蛋,好嘛,那阿梅这就去给她滚个蛋!”
哥哥闻言,无声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