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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平山顶的某一张双人合影拓上画板,却只画余回那一半:「画功亦有进步,连画好多日的新海旁街都不称心,失落好多日,才发现原来是画错对象。不该画街景,画人果然就好好多。」
发得多了,胆子愈大起来,有时是事后,故意拉薄被盖一半身,露一副肩膀在外,沾满薄汗的喉结亦要拍入镜头,画面边缘是被自己咬红的双唇:
「风哥,每天晚上一躺到床上去,就格外想你。我学什么都好快,唯独一件事,好似没有你就不行。等你留在这里的东西用完,我好像该一起买一支玩具。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几时才会来找我。」
这样向来得不到回应的消息,向南珺一般只发一条,将同余回的对话框当作备忘录。
而这条发送之后,却又紧跟了一条,似是补充:
「我一样不知道,你会不会再回来找我。毕竟你从未亲口承诺过我什么,总是我讲“中意你”讲到嘴软。你一向都这样,话不讲几句,其实都做好多。但你如今不在我身边,我有时一恍然都觉得从前是不是我做场梦,其实从头至尾到底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总做无回应的事,心思坚定亦有偶尔动摇的时刻。但向南珺的失落,比当初“不要再爱余回”的想法逃逸更快。
于是隔天变本加厉,更不遮掩,对准了身前去拍,缀着两处红点。指尖无意入镜,竟正对着那处,似他故意在指:
「东西终于用完,明日就可以去买新的存货。风哥,你送我那颗托帕石,我叫人去打副钉,就穿在这里,好不好?」
最新一条截至前一晚。
其实更大尺度未必是他不敢,只是一日一条,雷打不动。如果再多几日时间,就不一定发出去的是什么内容。
甚至都想过,生日当天不要相片,换发一段视频过去。他同余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彼此熟悉至不分你我。
送给余回礼物同取悦自己本身没什么分别。道理同余回生日那晚,他自己做礼物赠给余回,其他什么都不紧要,重要是两人都开心。
执着给那个烂熟于心的旧号码有去无回地传讯,亲自为余回办理的新号只放心置于联系人列表中吃灰。
因知他收不到、睇不见,所以才敢这样做;更因如此,才发得如此心安理得、毫无畏惧。
他只是需要发出,无需一封对方的回信。
余回返来寻他前,无有交集是最好状态。听他声会忍不住,见他面亦忍不住,想拖他手,在他颈窝里轻蹭。
唯有他一张常无表情的冷脸,最是纵容自己成年之后亦像只猫可以无底线撒娇。
想同他衣衫都褪净,一起再倒进翡翠绿色的顺滑床单里。再淋漓做一场,或者只是沉默着相拥睡去,也一样开心。
发或不发,发相片或是视频,十一月二十二日深夜,向南珺辗转数次,为这一个迟迟未下定的决心失眠。
直至时间终于归零,沨日期里的数字“2”跳转至“3”,向南珺对自己讲句无声的“生日快乐”,阖上眼又去梦中寻一个余回身影。
多亏梁天宁两年来坚持为他庆生,才在他不想过生日时还有零星几位同学替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