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其实你也不用太难受,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而且以我们的力量,很难改变什么。”卫通有些担忧,劝导道。
陈零摸着伞柄道:“卫大人你知道就是因为那什么魔尸山的狗东西因为好玩,咱们老柳镇死了多少人吗?”
卫通还没接话,陈零就自顾自地道:“七十八人!七十八道亡魂,此时就钻在我背后的这把伞里面。”
“而且这名王朝神只,本可以早一些出手,甚至只需要出言阻止魔尸山那人,只需要一句话,这七十八人就不用死了。”
说完陈零带着孩子们往家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很难改变,并不代表无法改变,我想试试,以我这一腔热血,能不能让这些视人命如草芥,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仙家势力。。。跪着求我别打死他们!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人视作草芥又是何种滋味!”
“就算不能让他们跪地求饶,那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卫通呆呆地看着那道尚且是少年模样,并不伟岸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了一个极其荒唐想法。
或许。。。他真能做得到!
继而,卫通眼里也是迸发出两道凌厉的光芒,是啊,为什么不让这个世道变上一变呢?!
一念及此,卫通不再停留,大步离去。
。。。。。。
陈零回家之后,先让孩子们洗澡换衣服,自己去做饭,等饭熟了,他陪孩子们吃过之后就出了门,等回来已经是晚上,手里还拿着一块儿黄色的锦缎。
而后来到祖师堂内,在三清尊号前上了香,之后便摊开锦缎,开始逐一书写那些被尸煞残害的村民姓名。
不多时,祖师堂内便响起了陈零诵经的声音,几个孩子还在院子里练习罡步和手决,听到诵经声后便停了下来,跟着陈零的节奏小声念诵。
柔和的青光笼罩住七十八名冤魂,在经文的度化下,他们的怨气很快便消散,本该是好事,但陈零却感到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明明死的这么冤屈,为何又这般容易就会被度化!
许久之后,趁着夜色,陈零放他们回家去看一眼亲人,而后便让他们去土地庙报道。
至于开坛做法,算了,已经没了怨气的阴魂,开坛做法没有什么意义,倘若这方世界冥神有知,就让这些阴魂早日投胎转世。
接下来的几天内,老柳镇人人披麻戴孝,哭声响彻大街小巷,风中尽是香烛纸钱燃烧的味道。
被陈零骂醒的白事儿先生黄白受邀前来,免费为这七十八户人挑选日期,点穴安葬,事后见过陈零便悄然离去。
陈零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慰藉。
生活还在继续,陈零每天依旧按时起床、修炼、照顾孩子们的衣食起居,仿佛一切都很正常,但孩子们却敏锐的察觉到,陈零好像变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又说不出来。
一座由陈零出钱修建的祠堂很快竣工,祠堂规格并不高,甚至有些寒酸,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摆放祭品、香炉的供桌,还有七十八块儿牌位。
祠堂落成这一天,镇子里的人都来了,逐一为七十八人上香,祠堂门口悬挂的牌匾空着,没有题名。
修养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朱河终于是可以下床了,只不过行走还需要人搀扶,这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文官在听说了事情的后续以及死亡的百姓数量之后,连咳三口黑血,又晕了整整三日。
在师爷搀扶下到祠堂内上了柱香,朱河问陈零是不是没有想好祠堂的名字,陈零却道:“想好了,不过不是现在题,时机不到,等时机到了,还请朱大人亲手题名。”
朱河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便告辞离去,此事对他的触动极大,身为父母官,却在自己的辖地发生了这种事,朱河忍不了,也不想忍,于是一纸盖着朱红大印的啼血奏折通过驿站送往大荒皇都!
北川郡昌平县老柳镇九品县尉朱河,一参魔尸门修士轻视大荒律法,残杀大荒百姓,恳请圣上为这七十八条人命讨个说法,二参大荒北境坐镇神只在其位不谋其政,纵容他国修士残害百姓,恳请圣上颁旨碎其金身,以示惩戒!
自奏折送出老柳镇后,县衙师爷脸上的愁容就没有散过,朱大啊朱大人,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而是准备将整个老柳镇县衙都往火坑里带啊!
连越数级,十多个衙门直达天听,虽说王朝这些年广开言路,广纳良言,乃大荒律法所允许,但这后果却是无人能够承担的起,就算天子不说什么,可一级一级的官吏却不会无动于衷,朱河这个小小芝麻官,完全就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