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个晚辈这样说,姚老太爷额头一阵酥麻,眼前跟着发黑,身边的下人急忙将姚老太爷搀扶住。
崔奕廷下令番役开始查检,一张脸虽然没有紧紧地绷着,却看也不看姚老太爷,姚老太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见过不少人,上次崔奕廷登门他却看走了眼,没想到崔奕廷是这样不好说话。
上次在书房里他写字,陈季然在身边仔细看着,崔奕廷蹙眉用肘支着靠在椅子上闲适地都看窗外,他还以为这个崔家子弟不学无术,如今被他板着脸一训斥,他才读懂那眉眼里的意思。
崔奕廷不是不学无术,而是半点瞧不上他。
姚老太爷心底又拱了一把火,这几天他还得意洋洋,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现在想起来,真是贻笑大方。
原来早有一张网在他头顶,他尚不自知。
姚宜春仍旧在喋喋不休地骂寿远堂,寿远堂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用眼色想要小厮出去报信。
小厮刚跑了两步就被皂隶压在地上绑了起来。
院子里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片刻功夫,姚老太爷已经汗湿了衣襟。
堂屋、书房里都传来翻找的声音。
他的家业,他在泰兴县的名声,全完了,姚老太爷觉得他头顶的那片天轰然塌下来。
老太太从内宅里赶出来,问身边的妈妈,“怎么样了?是谁带人过来查检?”
妈妈立即道:“是……是……崔大人。”
崔大人?老太太下意识地道:“那个崔二爷?”
管事妈妈点点头,“就是那个……崔二爷。”
老太太心脏被狠狠地攥在一起,他们是惹了瘟神了不成?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个崔奕廷怎么就握住姚家不放。
老太太道:“老太爷有没有和崔大人说一声,我们和陈家是有交情的,查检的事可大可小……”
“说了,”管事妈妈欲言又止,“听说那崔大人不肯论交情,还训斥了老太爷。”
老太太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一个晚辈训斥了老太爷。
当着姚家那么多人的面?
老太爷的脸面要往哪里放,老太太刚要向前院走,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六太太呢?六太太在哪里?”
“在……在院子里……”赵妈妈上前来服侍,“六太太听说舅老爷被抓,晕倒了,下人正找通窍的药……”
正是要想法子的时候,她却晕倒了。
老太太气得咬牙切齿,“走,跟我过去看看,打也要给她打醒。”
……
寿氏晕晕沉沉地听到耳边有人喊她。
“六太太,六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