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吗?天人意气,即为天定极数,暗寻天地之理,后定阴阳之乾坤。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同伤及林。
这两家若是真的较起劲来,可能会把天外天的前尘旧怨都一并的牵扯下来,同时也会伤及到一旁的泽林,毕竟释家就在一旁,所以白衣僧人也不想看到这一种局面发生。
只见着他挥起那破烂袈裟朝天一甩,直接天垂异像,笼罩整座泽林。
他此番做法,让本来是针尖对芒麦的场面,直接一下子就搞成了好似各家都开工的假象,让气氛开始缓和。
如此做法之后,即使是陆十七的大云泽之地还叫大云泽,其实也变得名不副实了。
前三家几乎是同时改名,各拘谨起自家门前风水,不再如之前那一般的流通,更有一种各扫门前雪的韵味在里头。
在大云泽里的陆十七看着这样的一幕。
就好似三个小孩子玩泥巴捏玩具,本来一潭的泥一起捏,但现在却分成,你是这一点,我是那一点的意气之争。
人魔少女同样是捧着手在胸前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陆十七同样干脆利索的道:“改名。”
人魔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改什么?”
陆十七看了一眼那大云泽,他这里无山无林,只有一片平坦,当即说道:“去掉云泽,改路。”
人魔少女脱口而出道:“大路?”
陆十七沉酌后点头道:“对,我看他们是不是都不需要走路。”
要怎么说陆十七同样是一个狠人,山河湖海都被占据,他直接把路给抢了过来。
就连人魔少女都没来由噗嗤一笑,这名字看似很寻常,但配上陆十七那一句,看他们要不要走路,就好像说看谁往后生个孩子没屁眼。
同样的意气,这几个不说凑在一起,哪怕是分开后,跺一跺脚都能够让天下惧颤的存在,真意气之争起来,场面就跟三岁稚童,谁都不肯想让一小步。
甚至人魔少女自己想来都觉得好笑,不过也觉得一切都好似就该如此。
真正心思缜密,复杂如韩九诛这一类人,能跑的都跑的,跑不掉的其实都死了,在真正实力面前,算计能起的作用简直微乎其微,就如今能林立在这一片地区的几人,若是当中有哪一个人心底有一丁半点害怕被算计心思,根本不会做出这一种随心而欲的举动出来。
那一位矗立于北岳之中的老人如此。
那一位一直不肯戴上头冠的年轻道人同样如此。
就连那一位挥洒袈裟的白马僧人,亦是如此。
而站在人魔少女面前的这一位少年,同样心怀无所畏惧之色。
英雄惜英雄,用在这里其实最合适不过。
老人以文字填满渊峡,并没有在渊峡旁边再挖一片海,年轻道人一脚踩碎墨海矗立山中,还是保留各山间隙,任由墨水流淌,白马僧人袈裟笼罩大山,虽有避世之意,却无改路之心,而陆十七并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取走他们取完的东西,自己顺手拿来给自己用上就行。
但谁也不愿意口头服软半点,所以才是让人魔少女这一位旁观者,觉得好笑的原因所在。
在天外天上,大人物的争斗她看得不少,如现在这一种平分秋色的公平行事,她算是头一回长了眼。
而今,巍峨一片大洲,算是山头气象已成,天地四极化分,湖海有渠,山林有路,完全一改之前混沌一片的云泽墨渊气象。
但同时也让它好似成为了一座独立小天地,里边面面具备,和外边九洲不搭丝毫的关系,但又藕断丝连,整座西岳还矗立在此。
西岳之外又有山头,那一些空掉的山头,谁都是心照不宣,往后的龙夏朝堂会插一脚进来,从而四方天地又落实五元,此间气象,如那一部无字天书所记载一般无二。
终于,在这一场意气之争过后,整个第十洲的大地,终于下起了第一场春雨。
春雨所过无声润如酥,,代表着春风从外渡暖而回,使得春回大地。
天青色的烟雨笼罩古石青桥,浩渺春江锦鲤回游潮水连平,到处都见到大地始发芽,万紫嫣红中绿柳抽条,有成群的燕子其飞于江边。
这一座被曾为日月星辰都照不到的白衣枯岗,一年又一年的为外边渡去了春风之后,也迎来了该属于它的样子。
一场春雨来到了这里,让整座白衣枯岗大地,笼罩满了春色。
陆十七抬起手来,接了一滴飘零而落的雨滴,感到手心微暖。
“春风吹落君王耳,酥雨暖尽人间冬,想当年,悬梁刺股,胸怀万世之太平,待从头,庇下天下无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