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七笑而不语的背着剑朝着一处空堂走去。
这一上一下的折腾,已经到达了一更天的时间。
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因为太多的事情,耽误了他练剑。
拔刀百万次,刀出鞘音惊鬼神。
而陆十七有一条雷打不动的习惯,那就是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去做,实在抽不出空来时,来日也会补上。
只见着陆十七在那空堂之中,仿佛一个木桩一般的入定,一动不动,说是稻草人也不为过。
而在他背后背着的那一柄长剑,一开始很微弱到时候开始不停的轻鸣了起来,还连带着四周的空气都仿佛是烟雾被风吹一般的扭曲。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在陆十七的身躯三丈之内,就形成了一个气机结成的蚕茧,而那一柄剑鞘之下有一条如云雾化成的大蛇,蜿蜒起伏绕过整个后院假山。
二狗子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知道那一些云雾都是一丝一缕的剑气,而今看似无害如冰凉的晨露般,其实是这一股力量在蓄而不发,一直压在陆十七的身上。
而此刻的陆十七脚尖已经离开了地面,不然就算整个后院有阵法覆盖也要崩塌。
陆十七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从一更天一直到三更天。
在持续这么久的重压之下,他浑身的窍穴,就像是炒黄豆一般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就在二狗子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只见陆十七豁然睁开了双眸。
又是一连串的噼啪之音,他目光所过皆是虚空生电,那一双骇人的眼眸里充满了亿万缕剑气般恐怖,仿佛只需要有一丝一缕不小心泄露出来,就足矣斩星摘月,实在是看得二狗子惊心动魄。
那一柄一直压而不出的长剑,在这一刻终于是压制不住,剑铗之上一头云雾大龙仰天长啸,那藏匿于庭院中的蜿蜒剑气同时遥相呼应,只见这一条大蛇的身躯之中长出了片片龙鳞,化成一头大龙遨游而起。
在那琵琶庭院中的独栋小楼上,本在凉着夜风无心安眠的身影彼时呆滞了一下,那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眸猛的缩了一下。
只见着那一条剑气大龙逆冲而起后,有一道扛着重压的身影也同时飞掠而起,仿佛是那鱼跃龙门,浑身的气势也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攀升。
大云泽里那一对离去的夫妻,走入牌坊里的爷孙,衙司里的韩九诛,恨意噬心的魏一念,皆是在同一刻抬起了头来,看着那一道持剑舞龙在长空,宛如谪仙般的身影。
剑气划过长空,又如同有一条银河悬在中天久久不散。
那一道身影忘乎一切的舞剑,俨然忘记了有一整个大云泽在同看。
他剑起高楼,一步一登天,又似惊鸿掠水,带着憾山河之势,天再高又如何,又岂能用一个仙字来形容?
佩剑在身的侠客,都觉得手中的酒壶没了滋味。
看着往昔里自己掏空心思的讨好的俊俏姑娘,如今一个个犯着花痴,个个都是眼红得嫉妒得发热。
不过鱼跃龙门境,不就是舞剑好看了些,长得俊俏了些么,还能有什么本事?
在大云泽里云谷主事府邸中,柳缥缈人站在水榭凉亭之中仰头看向高空,从那一条大龙扶摇而上的时刻,她就一直紧盯着,到如今人还是沉默不语的看着。
她曾经在一本佚名典籍上看过这样一句话“须站在最高的烽火台上,才能看到真英雄影,才知何为人间惊鸿客,为了这一眼,折煞了多少好汉,此生不愿再提剑,又偷走了多少姑娘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