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泆泊一向浩瀚沉静的眼底,第一次生出了些许颓然,一张玉面似乎都苍白了几分,唇角发苦的叹息道,“怀安恐怕是高看我了,道理我明白,可我……放不下。”
穆颜姝认认真真道,“总有放下的一天。”
妘泆泊滞了滞,摇头失笑,终是不甘道,“我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穆颜姝回的斩钉截铁,“没有。”
她既已心有所属,便不会给人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妘泆泊闻言,只觉这两个字像是两记重锤,让他痛到麻木的心脏,近乎开裂,胸口蓦地泛起一股腥甜,深吸一口气才重新压了下去,眸光定格在了穆颜姝的手腕之上。
“其实,看到这个镯子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妘泆泊眼底的痛意渐渐隐没,只剩下纯然的遗憾和失落,片刻之后,才重新抬眸道,“我们还是朋友吗?”
穆颜姝郑重点了点头,“自然。”
“好,那我便安心了。”妘泆泊绽开了一抹清辉落落的笑容,只是他的唇角还没完全舒展,便几不可查的一僵,喉结滚动道,“怀安,我先走了。”
“等等!”穆颜姝的眸光划过他的胸口,当即走到书案前落笔,写出了一副药方,递到妘泆泊的跟前,“这副药一天两次,回去之后,立时服药,第二天再改换回来,多休息几日,有事随时找我。”
“好。”妘泆泊眸光一闪,接过药方,贴身收入胸口的位置,勾唇轻笑道,“谢谢你,怀安。”
随着他话音落下,就听门外传来了什锦的通报声。
“怀安郡主,宫里来人了,文公公求见。”
穆颜姝当即开口道,“请他进来。”
下一秒,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文德礼拿着拂尘走了进来。
他倒是没想到妘泆泊也在,不过想到这里是医馆,微微一怔,便恢复了平静,快步上前行礼道,“原来妘世子也在啊,老奴给妘世子,怀安郡主请安。”
穆颜姝抬了抬手,“文公公不必多礼。”
妘泆泊这次并没有开口,微微颌首,便抬脚离开了。
守在门口的妘夏,眼见自家少主出来,面上一喜,刚想开口,就见妘泆泊走的超乎寻常的快。
他也来不及询问什么,赶忙快步跟上,甚至小跑了几步,赶在妘泆泊之前,摆好轿凳,撩开了轿子的门帘。
妘泆泊拾级而上,进入轿子,刚刚坐稳,面色便骤然一白,身体一震,唇角竟是渗出了一缕殷红的鲜血!
“少主!”妘夏见此,登时大惊,“您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吐血了?”
妘泆泊沉静的抬了抬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唇角的鲜血滴落到了胸前的衣衫之上。
妘泆泊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份镇静登时荡然无存,从胸口珍而重之的掏出了一张药方。
眼见其上没有沾染半丝血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一僵,近乎自言自语的叹道,“原来,你连这个都考虑好了……”
穆颜姝给他的这张药方,特别提醒他回去之后,立时服药,分明是是发现了他的异状,知道他极度心伤之下,寒毒复发。
换言之,哪怕知道自己会吐血,会生病,她依旧拒绝的毫不留情,果断到近乎狠心,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了……
另一边,妘夏急的团团转,“少主,您在说什么,您到底怎么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让……”
妘泆泊抬了抬手,“我没事,回府。”
“少主!”
“我说,回府。”
“是……”
与此同时,怀安医馆的包间之内。
眼见妘泆泊一句话都没说,就匆匆离去,文德礼多少有些懵逼。
原因无他,整个盛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妘世子待人接物无懈可击,咋今天连句话都没跟他说呢?
莫非自己得罪了这位妘王世子?
文德礼心里犯忽忽之下,不由侧目抱拳道,“怀安郡主,妘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走的这么急呢?”
穆颜姝看着门口的方向,几不可查的叹道,“他身体不舒服,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