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音还未落,就听尖锐的一声“砰——”。
谢南枝方搁在桌上的瓷盏在瞬间裂成了一瓣一瓣的碎片,茶水混着深红的血在地上迸溅开来,触目惊心。
殿里的人都被这声动静所惊,宫女更是吓破了胆子,拼命伏低身体,一句话不敢说了。
偏偏制造出声响的人垂着眼,眸色沉冷,好像刚才轻易握碎茶盏的人不是他。
谢南枝本来只想放下茶杯歇一歇,不料遭此一劫,完全不知道他发的是哪门子疯。
好在梁承骁还稍微有点良心,没让碎瓷片真的溅到他。
短暂寂静之后,来喜心惊胆战地上前,想问要不要请太医过来,还没来及张口,就被他的神情吓住,不敢动了。
像是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似的,梁承骁扔开了剩下的瓷片,任由指缝不断溢出鲜血,低头问谢南枝:“你怎么想?”
谢南枝也不是什么正常人,面对这样的景象,半点不改颜色,竟真的想了想,问:“江对岸,说的应该是南越吧?”
顿了下,又道:“殿下应该还记得阿红花的来源地?”
“……”
只是瞬息的目光交错,梁承骁就确定了,两人心想的大概是同样的东西。
从阿红花到皇后宫中的合香,都是出自越国。
上京到南越千里之距,这些闻所未闻的毒物跨过楚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北晋国都。
如果一次可以用偶然解释,那么两次……
“孤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梁承骁垂眸瞧着缓慢滴血的手掌,对影卫道,“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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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轲从翰林院下值出来,迎面遇上几个同僚,相互打完招呼之后,几人都看着彼此眼下的青黑苦笑。
一个同僚问:“你也忙到半夜?”
另一个说:“别提了,到天亮都没合眼,囫囵眯了会儿又来上值了。”
往常到了三四月份,翰林院也有忙碌的时候,但像现在这样,人人都像被吸干了精气神,倒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多余的工作量是谁带来的,众人心知肚明,纵然心里有天大的怨气,也不敢放到明面上讲。
说到这个话题,其中一人问公良轲:“崔老最近如何,身体可有好些?”
公良轲含糊说:“还是老样子,老毛病犯了就不见好。”
那提起话茬的人本意是想打听崔郢什么时候回来上值,自从崔郢告假后,魏王自觉没了束缚,行事更是猖獗,底下人都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