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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日日梦醒时,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入梦之人入眼,言之悦之,伴之随之,也足以为人生一件快意事。
林黛玉半趴在他身上,扭过他的头,两个人目光相接,她伸出手,抚上他清俊的眉骨,指尖像轻羽般从上而下,慢慢划到他的下颌,她望向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娇憨的女儿家不小心惹了儿郎生气,绕在他膝头,撒娇地问:
你原谅我好不好?
贾琰直直地回望她,还是不吭声。
林黛玉低下头,樱唇噙笑,过了半晌,她伸出双臂,她搂住他的脖颈,然后俯身,如青绿的嫩笋破土而出,终于怯怯又大胆的亲吻这个世界的春意。
随着她的动作,她柔如云缎的墨发也尽散在两人枕边,她的亲吻如蜻蜓点水,香生齿颊间只撩的人欲罢不能难以满足。
贾琰搂住她的腰,翻身和她交换了位置。
而一番歪缠后,两人终于“和好”,于是又亲亲密密地靠坐在床头,贾琰拿出贾琏写来的那封信,让林黛玉看。
林黛玉靠在他怀里,一目十行,短短的一张纸不过扫了两眼就已知晓是什么事,她将信折起来收好,看他一眼,问道:“你一会儿要出去吗?”
因为信中除了问好之类的话,还有一件事,就是宝玉有消息了,有人看到他曾经跟着两个衣衫破烂的人上了一艘客船,且客船开往的方向,正是平安州。
而贾琰刚刚虽然对她亲亲抱抱,但逾矩的行为一点都没有,他的衣服都未乱,可见是准备要出门的。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他点了点头。
贾琰亲了下她的耳垂,又道:“等咱们吃了饭,我再出去。”他的时间不多,也就这几天空闲,所以能早点出去找找就找找。
林黛玉抿唇:“你到哪里去找呢?”平安州这么大,十多个县,他对这里又不熟,要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按时间来看,二哥哥是我们差不多时间来的平安州,我先去找一找木燎,就是我们当初坐的那条客船上的领头,他对这片的水路都熟,认识的人也多,如果二哥哥确实是坐船来的平安州,他兴许能帮上忙,我托他打听一下,碰碰运气吧。”
林黛玉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唤了小佩进来洗漱穿衣,两人吃了清淡点的早饭,贾琰换了双朝靴,就出门了。
贾琰的运气不错,木燎今日恰好在平安州,贾琰没怎么费力,就在一条停靠的船上找到了他。
木燎显然还记得这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公子,一见到他,他就趋步上前,热络的攀谈起来,两人闲聊一会儿,贾琰说明来意,从袖子里掏出宝玉的画像。
贾琰本来真的只是准备碰碰运气,毕竟来往这多条船,又这么多人,哪就那么巧能碰到,只想着让木燎拿着画像再问问旁的船夫,兴许有人见过,谁知木燎才看了一眼画像,就笑道:“大人,您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贾琰心内诧异,不由问道:“你见过他?”
木燎性子谨慎周到,记性极好,但凡他见过一眼的,都有些印象,他手拿起画像,凑近来看,仔仔细细又辨认了一下,才肯定地点点头,说出了一句让贾琰更为惊讶的话。
“画像上的这位公子当时就在我们船上啊!”
贾琰睁大了眼:“我们?”
木燎道:“对,他跟大人都是从龙门渡口上的船,丽水江触礁,船停靠后,因为他们是被船工偷塞上来的,我就让他们下去了,另换了一条船。”见贾琰目露疑惑,木燎赶紧接着补充道:
“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有个叫冬荣,就是最后顶开舱门的那个小子,大人还记得吧,那晚您也在,我因为喜欢冬荣这孩子的性子,还给了他们三两银,故而记得很清楚。”
“哦,他们是换坐了去平安州的船,我隐约听冬荣提过一嘴,说他们要去平安州投亲。我心道难怪,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富家出身,原来是到平安州找亲人的。”木燎说到这里也渐渐明白,只以为他们嘴里的投亲是指找贾琰,只是不知为何两人走岔了,所以现在贾琰拿着画像找他。
贾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他突然想起他曾经在宋勇脚边捡到过一首诗,如今看来,那首诗大约就是宝玉写的。
原来阴差阳错就是如此。
贾琰按下心里的思绪,向木燎道谢,他望着靠边来回搬运东西的人,转了话题,“木兄这趟是拉货?恭喜了。”从船上运下来的货物快把整个渡口都摆满了,运这么多东西,这趟赚的肯定不少。
木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苦笑,“没几个月就过年了,都是得养家糊口的,好歹得让跟着我的一帮人能过个好年。我们就是跑腿的,赚的都是辛苦钱,像那些老船夫,那都是拿命在赚,拉货可比拉人辛苦。”
贾琰笑了笑,没再说话,人生在世,忙忙叨叨,无非图个碎银几两,最后黄土一抛,谁都是这样。
而他想要的碎银……
贾琰向木燎道别后,在夷县街头买了点小玩意便回了家,回家后直接去了书房,当他把书房关上后,一个人才从屋梁上跳了下来。
葛小秀手里拎着个金丝楠木攒珠八峫长方锦盒,她也不废话,直接就将东西递给了他。
第95章银矿出事变故生
盒子里放着的是两份起复委用书。
一份是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一份是盐运使司运同。
前者正四品,京官,掌六科之事,可以向皇上单独进奏,为天子近臣,后者从四品,曹州,主要处理地方盐务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