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何难,先前我是跟老头子干仗,他让我学,我偏不学,赌气而已。后来你们这么费心费力的帮我考试过关,小爷我也不能太拉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吃饭说话这么精神,哪像个病人?”
苏灿讪讪地笑笑,“风寒,着凉了,快好了。”
何晏一拍桌子,“那就赶紧回来上课啊,你不在多没意思。这两天佛爷也不太对劲,跟丢了魂一样,也不同我们说话,天天盯着一只白猫看。”
嗯?白猫?
黄门书院里有很多野猫,第一只怎么来的无从考究,反正数量是越来越多。
在黄门书院的野猫一没天敌,二有学生喂食,所以队伍日益强壮。
学校以它们能捉老鼠,可以保护书籍为由纵容着它们。
得到赦令的野猫们似乎更加肆无忌惮,长期接触下来也不怕人,天天游荡在学堂的各个角落。
有一只白猫似乎特别钟爱苏灿与龙小云旁边的窗户,经常躺在上面晒太阳,优雅地梳理毛发。它长得很美,通体白色,毛发光亮柔顺。
最特别的地方是它的两只眼睛是异瞳,左边金黄,右边纯蓝,带着些神秘感,看上去优雅又高贵。
有次绘画课上,龙小云就画了这只猫,并且画得惟妙惟肖,颇为传神。
夫子对这画连连称赞,夸奖这画中有画魂。随后夫子问他如何得来的灵感,龙小云回答说这猫很像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是落在苏灿这的。
慕烟澜爱极了那副画,撒娇卖萌装哭耍赖,所有招数用了个遍,跟他讨要这幅画。
龙小云硬着心肠,一直没有松口。过了几日,这画装裱好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苏灿的书桌里。
苏灿将画悄悄地带回家,收藏起来。两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再提这事。
苏灿心想,他这几日看着那白猫的时候,想的是我吗?
她自诩是个胆大的人,可是一想到去黄门会直面龙小云,她就怂了。
这个时候两人怎么能见面,苏灿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编出什么样的瞎话能够敷衍他。
算了,罢了,还是避而不见吧!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
苏灿没有心思再和何晏聊天了,于是装出一副头痛的样子,称自己病还没好,过些日子再去上学,把何晏给忽悠走了。
四下无人,她从床底把那副画取出来,放在桌上仔细观摩。
画中的白猫介于半睡半醒之间,眼睛半睁半闭,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冷静与从容。它的头顶有只蝴蝶在盘旋,似乎惊扰了它的美梦。
但是白猫并没有扑上去的意思,而是冷眼旁观,似乎在观察猎物,又像是在看一场戏。
看戏的猫?在龙小云眼中,苏灿莫非就是个看戏的人么?
她注意到画上提了一首小诗:服役无人自炷香,狸奴乃肯伴禅房。书眠共藉床敷暖,夜坐同闻漏鼓长。贾勇遂能空鼠穴,策勋何止履胡肠。鱼餮虽薄真无媿,不向花间捕蝶忙。
之前看画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白猫上,今日一看原来他早就把心里话写在诗里了啊。
这首诗是前朝陆大诗人写给家中爱猫的,希望爱猫能与他日夜相伴,一同读书睡觉,共度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