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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是王家的当家人,也是王熙凤敢和贾琏叫板的底气。而且迎春敢肯定,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管,还会帮忙把尾巴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不必急,只管慢慢去做,谨慎是首要的!必要时,可以使人和那马道婆说,特特地找到她,就是为着前遭赵姨奶奶的事没办利索!让她好人做到底,大家清白!”
“姑,姑娘,赵姨奶奶什么事跟咱们相关啊!”
“不与咱们相干,只是借她使一使!你去吧,小心行事,便是一时不成也无妨,等着一个要紧的人来了也能成。”
那个要紧的人就是王仁,他是王家这一辈的独苗苗,王子腾对他还是留心的。且这个人极没出息,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只要费一点点心让他知道凤姐做的事,迎春就省事了。那个浪荡子弟绝对禁不住诱惑,而他一旦参与进来,王子腾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先去做吧,这不是什么好事,少一个人牵扯进来,就能少祸害一家人。能一次了结了最好。”
白鹭答应着下去了,如今柳寒霜不在,这些琐事就要她自己考虑周到。按了按眉间,迎春继续看起账本来。
这些日子,贾府的女人们越发懒怠走动,没了出门赴宴的机会,迎春真的很难接触到外人,这亲事更难了。
冯紫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迎春踢出了择偶范围,他近日一门心思地追查铁网山遇刺案,越往下查越胆战心惊。
那江南甄家竟然也掺和到了里面。只是宫内老太妃尚在,所以处处掣肘,不得不加倍小心。
他也打定了主意,把这案子办漂亮了,就向皇上求个恩典,越过父母亲坐定了这门亲事。
他的身份微妙,如果再往保守派中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恐怕陛下猜疑,有碍仕途。撇开保守派娶一个圈外人,又会失去世家的信任以及助力。
所以他最好的选择,是找一个效忠新皇的保守派。这样的人家不多,贾府勉强算一个,毕竟他家的大姑娘可是做了皇妃的。
只是迎春的身份差着些,和族里亲戚来往时得多护着她一点。等众人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就不敢轻慢她了。
陛下那边,这个庶女的名头倒是个好借口,一个能干且醉心美色,不惜违逆父母的手下,是可以放心用的。
有时候把自己的把柄递出去,也是一种效忠的方式!
冯紫英打算的很好,所以在同僚来打趣恭喜他时,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母亲居然背着他相看了史侯府!这消息还传的人尽皆知,她也知道了吗?一时间,冯紫英调转马头就想往贾府冲,疾驰了一会儿,又猛然拽住了缰绳。
自己真是昏了头,就这么白眉赤眼的去干什么呢?是能见到她还是能解释这是误会,此事的症结还在家里!
急冲冲地回到家,小竺氏见到儿子大喜过望,这逆子已经月余不见踪影了,如今可算是想起来家中还有一个老娘。
谁知许久不见的儿子刚一打照面就急急地问她说亲的事。
“什么说亲?你不是说不急吗?你不点头,为娘哪敢擅作主张?你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一进门就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
眼见竺氏神情不似作伪,冯紫英才缓了神色说:“母亲别生气,原是儿子在外面听见满城里议论咱们家要和史侯家结亲,儿子的婚事本要仰仗父母之命,不敢插嘴。
只是这门亲事有大大的不妥,一时急了才冲撞母亲,还望母亲恕罪!”
“原来是他家!我是去相看过,却不为了你。你还记得寿康郡君的儿子卫小郎君吗?他母亲没得早,如今大了,她姑母就托我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我是见过那小史侯家的姑娘的,活泼伶俐,纯真直率,正合配给他!他独个看书都能整天不说话,再找一个闷葫芦给他,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只是外边怎么传是给你找的呢?必是拿起子人多事,听风就是雨!你也忒着急了些,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生怕为娘给你搅和了?”
“母亲多虑了,既没有这回事,还请母亲尽早凑成史侯家与卫小郎君的姻缘,也免了人家姑娘受委屈。”
冯紫英匆匆说完就告退走了,竺氏却不相信他的话,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大爷定是有了心上人了!我生的儿子,他眼皮一动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让他这样谨慎,半点口风也不漏。”
“太太,要不要找幼平来问问,万一公子被那些不正经的迷住了?!”
“瞎说什么呢,我和老爷这么多年悉心教导,他难道连个道理也不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左不过那姑娘穷些、门第低些,只要他喜欢,我没有什么说的。”
“太太可是真心疼大爷啊!”
“我养的儿子,那么大点长到如今,凡百事不用我操一点儿心,你瞧着和他一般大的,有几个能像他这么能干?
我是又骄傲又心疼,他在外边辛苦,回家了,我还是希望他有个可心的人,否则奔忙一生为了什么呢?”
冯紫英再想不到母亲会如此豁达,她听惯了母亲念叨要给她找一个最好的女子相配,就不敢再做冒险的尝试。
只想自己把一切掌握在手中才能安心,但世事哪有真尽在掌握的呢!
贾府,迎春正对着账本烦恼,忽见荠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说:“姑娘,我和你说个笑话!”
“那可好,我正闷呢。”迎春很愿意调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