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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江其帧的确是难以理解,又或者这些天被羁押在看守所,令他紧绷的神经已经到达崩断的临界点,他神情恍惚,兀自猜测着:“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我爸是谁!”他仿佛破罐子破摔,语速极快,“只要你能放过我,放我出去,我能代表整个明正卖你一个人情!”
周延深笑而不语,甚至在听到江其帧说的最后一句话后,垂下眼皮轻笑一声。
“卖我一个人情?”
江其帧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了:“对……对!只要你能放过我。”
周延深的拇指指腹反复抚摸着话筒一侧,语调漫不经心:“但是放过你,我也很难办。”
“什、什么意思?”江其帧一愣,又急忙道,“如果是因为谢时舟……”
“不只是因为他。”周延深打断了江其帧的话,将话题拉回了他想要的方向,“你说,你是明正医药唯一的继承人?”
江其帧以为周延深是要答应了,连连点头:“对,我是……”
“那如果……”
周延深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仿佛在说一件简单不过的事,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令江其帧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刚刚说什么……”江其帧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周延深这次非常贴心地放缓了语速:“我说,如果我想要整个明正医药,你也会拱手相送吗?”
江其帧眉头紧皱,视线也在打量着周延深,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Jason,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明正医药是不可能落在任何一个外人手里。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必Jason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延深状似认可的微微颔首,另一只手也搭在额间轻点两下:“你说得没错。”
闻言,江其帧无声地松了口气。
只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一切都好说。
但没想到周延深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脊背稍稍离开座椅,坐直了,他透过探视窗看着江其帧,一字一句的仿佛要将这句话清晰地凿刻在他的脑袋里:“Jason,是我的英文名。而我的中文名……”他刻意停顿了一秒,给足对方思忖的空间,“姓周,名延深。”
探视窗内,江其帧的脸骤然变得扭曲僵硬。
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就如同一道道鞭子抽在他的神经上,“锵”地一声,彻底崩断。
他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虚空中,摇摇欲坠。
不……他可是明正医药唯一的……唯一的……
江其帧死死地吞了口唾沫,脖颈青筋突突地跳着,脸上最后一点血色消失殆尽,声音哑得都变了调:“……你、你居然回国了。”
周延深望着江其帧,低笑道:“堂弟,好久不见啊。”
被怒火吞噬了理智的江其帧仿若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时清醒了不少。
所有线索都能够串起来了。
许多细枝末节的事也都从回忆深处被挖出。
他想起周延深以Jason的名义来万青签署投资协议的那天,在他听到自己说父亲是江震的时候,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戏谑是什么意思了。
难怪要对付他。
难怪他要和那谢时舟站在一个阵营。
周延深……
江延深。
这么看,父亲也是知道了吧。
连他的亲儿子也要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