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对这一幕转折俱是诧异不已,低声交谈时又尽是唏嘘。
长公主虽然出门不多,但是住在皇城多年的居民还是多有能认得她的。
“可怜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这要如何清醒?两个出生即夭折,好容易第三个生下来养了几个月,当成命根子来疼,结果又没了……那是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当过娘的才懂那种痛啊。”
“说长……不清醒吧,她来我铺子买东西的时候言谈举止与常人无异。说她清醒吧,一个假娃娃抱了二十多年,现在更是在大街上抓人认儿子了,唉!”
“苦的何止是她,圣上爱民如子,皇家子弟在外从未曾仗势欺压百姓,一个个都是极好的,怎的就背上了诅咒呢?究竟是谁那么恶毒!”
生子必夭折,何其歹毒!
长公主经接二连三打击最终疯了。
二公主也死了两个儿子,仅得一女养大。
皇上为了避开诅咒更是一心扑在国事上,凭朝臣如何劝如何施压,就是不肯纳一夫。
他们西陵明明是大国,因皇室诅咒一事,未来陷入浓厚阴霾,看不清前路。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那时候的西陵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
回长公主府的一路,长公主生怕儿子又跟她捉迷藏,把他攥得紧紧的一瞬不肯放手。
“小宝,娘带你去库房看看,你出去玩的这些年,娘给你置办了好多小玩意儿,你看了肯定会喜欢的!”吩咐侍女着厨房备饭菜,长公主便兴致勃勃拉着儿子往库房方向走,走出两步想起来身后还有呼啦啦一群人,又停下来,“诸位,我跟小宝多年不见失态了,几位先在花厅小坐一会,我们娘俩说说话,待会就过来。”
这一瞬,皇室长公主仪态端庄进退有礼,丝毫看不出疯癫迹象。
立刻有下人上前领着贵客前往花厅,长公主这才拉了儿子继续走,姿态一变又是慈祥的老母亲,“你小时候娘给你买的拨浪鼓还一直留着呢,还有你从小到大的衣裳,每年娘都给你做新的,你三姨年年给家里赏赐东西,玉石珠宝都堆满库房了,娘也一点没动,全留给你!”
絮絮叨叨,一点一滴全是爱子之心。
白彧对这种感觉陌生得很,他自幼得老爹宠上天的疼爱,却未曾见过亲娘。
老爹也从不跟他提及那个人。
不过他不缺爱就是了。
是以妇人这些絮叨他触动不多,毕竟自己并非她儿子,只是稍有感怀。
库房在公主府南院落,打开库房门,里头堆满金银珠宝上品布绢,靠里一侧放了好几个大木柜,一层层叠放满各式各样未穿过的新衣。
全是襁褓小儿穿的小衣裳,白彧目测,一件衣裳仅能覆住自己一截胳膊。
除了这些,各种小娃娃玩耍的玩具也琳琅满目,拨浪鼓、竹飞飞、陀螺、陶响球、布老虎、九连环……
啧,他小时候都玩过。
这个库房里有的,白府全都不缺,且只多不少。
“小宝,看看,喜不喜欢?都是娘一年一年攒下来的菜积了这么多,你要是早点回来,全都能用上!”
“是啊,太喜欢了。”
“就是这衣裳……娘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怪事,怎么没给你裁几套合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