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想起过去的事了?
“小姐,”随儿摇了摇她的手,“我们去看看梓言哥哥?”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青楼里呢。能来曲江池边的又都是富贵人家,保不齐就会撞见一两个认识的。李凤宁不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戏侮梓言,却怕梓言自己看了往心里去。
若真是这样,也只有缓两年再带他出来好了。
“不用,先去祓禊。”李凤宁说着,就牵着随儿的手朝前走去。
随儿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的,却最终只是一抿唇,跟着李凤宁走了。
没多久,两人就行至曲江池入水口。
上巳节是过了灯节后最重要的节日。由此衍伸出来的各项游赏玩乐都是其次,其中最重要的习俗“祓禊”却是连宫中也要举行的。
所谓“祓禊”指的便是“在流水中沐浴以祛除灾病”。先民们或许并不忌讳,如今却要顾些风化,并没有人去行那最古老的祓禊之仪。现下都是由巫祝立于水边,一边口念赞颂祝祷之词,一边用辟邪的兰草沾取流水反复挥洒到祈求者的身上。
李凤宁本来就甚少做那些倚仗身份要如何如何的事,更因如今是要祈求无灾无病,当然更加不想用什么特权,于是李凤宁带着随儿到了水边之后便在步障附近等待轮候。
步障仅仅略作区隔,不仅挡不了声音,连视线也能漏点过去。所以李凤宁一边听着那意义不明的祝祷,一边低声与随儿东拉西扯闲聊着来打发时间。
突然间,那韵律奇特的调子陡然一停。
原本伴随着祝祷声的闲聊声,也跟着一停。而李凤宁是在随儿好奇地朝周围张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她也跟着朝巫祝的方向看去。
步障与步障的缝隙里,正好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过来。
那双眼睛……
“嗡”的一下,眼前掠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似乎是很多人,但她与这些人之间隔着一道半截的珠帘,所以一个人都看不清。
半截的珠帘?
李凤宁动了下脖子。
半截的珠帘也跟着动了下。
这不是珠帘,是,是——
“小姐!”
李凤宁一惊,眨了好几下眼才清醒过来。
她是……
对了,她在曲江池边。
那她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