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长端着茶杯,毫无声音的径直走了进来,很不高兴的对着正在享受按摩的李娟说:
“你们在搞啥事,不怕叫人家撞见,落把柄到别人嘴里。”
原来,李娟进来后没有随手带上门,结果,赵科长一推门就进来了。他又常年穿着一双敞口的布鞋,走路几乎没有声音的。
我吓了一跳,李娟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赵科长说:
“我来看看老金开会回来没有,正好我肩膀受了一点伤,小金不是会打拳吗,手里有劲,顺便让他给我揉揉。”
一边说,一边又要拉开脖子上的裙子给赵科长看肩膀上的膏药。
“奥,这么回事。那可得以后小心点,千万别伤着脸,那么,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可就不好看了。”赵科长也耍开幽默了。
“别说,老金的手上真有劲,现在感觉好多了。以后赵科长哪里不舒服找老金揉揉就行了。”
“好啊,你就盼着我的那么一天吧,使劲魇发我吧。”
看到赵科长笑了,李娟也放松的笑着,走到门边。
赵科长跟上一句,很有点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李科长,刚才艾行长电话有请,你赶紧过去看看吧。”一边笑,一边对李娟说。
然后,赵科长放下茶杯,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座位上,说:
“你以后要和李娟拉开一定距离,不然艾行长会不高兴的。
“你也坐吧,说说今天的会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收获?”赵科长没有忘记他今天早上的嘱咐。
“感觉区里要搞新改革了,那就是股份制改革要全面推开,而且是枢密院与省里直接指挥进行的。”
“嗯,他们搞吧,弄不出新花样的,反正咱们派人参加,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我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上午时候市行来人了,把艾行长训了一顿。”
我一下子明白了赵科长对李娟笑着说“艾行长请”的原因,因为我太知道艾行长挨训的原因了。
“是不是孙行长那个事?”
“可不,是市行刘行长亲自过来的,他是先到医院看了孙行长,然后才到行里的。艾行长都不知道他到医院的事情。
“刘行长坐车到了院子里,艾行长才知道,赶紧跑到车边给刘行长打开车门后,刘行长就连握手都没有与艾行长进行,直接就到了艾行长办公室。”
我知道,即使艾行长没有把报告给市行,那么孙行长也会把背后整材料的事情告诉刘行长的。当然他不会说是授意我写的,但是他肯定会说到这事。
不过,后来的事情说明,刘行长还是收到了艾行长的报告,这才在盛怒之下,连握手的基本礼节都不顾。
赵科长笑着对我说:
“看到了吧,这就是斗啊。我们夹在中间,就得学会两面为人,圆滑一点点。不然的话,就两面不是人啊。”
我的脊梁沟里有点冷汗直冒,中午喝的啤酒好像一下都变成汗水流出来了,脸上也冒出汗珠。
赵科长站起来打开风扇,然后对我说:
“你前面的铺垫不错,没你的什么事。”
“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可不,艾行长的做法,当时我就觉得不合适,结果真找麻烦上身了。”
“是啊,他太心急了,光想着快点当一把手,可是他也不去琢磨孙行长和刘行长的交情,那可是几乎同时进银行的老战友啊,如果不是大是大非或者过分的事情,刘行长都是直接罩着孙行长的,孙行长到刘行长那里根本不敲门,刘行长有好酒好茶叶都打发司机直接送过来的。”
这一点,我也听工会的于主席说过,他们三个是在一九四九年的九月三十号,同一天报名参加银行的,但是孙行长家里有事,报到参加具体工作晚了三天,于主席家里要收棒子,晚报到了七天,而刘行长却是在报名当天就留下参加工作了。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上班。
由于刚刚解放不久,路上不太平,遇到乡下储蓄所解款情况的时候,他们是三人一组下乡或者回城,总是一个背着款包,一个提着一枚手榴弹,另一个殿后,轮番进行。
在那个年代,世界不太平,可是换命的交情啊。
所以,仅仅几天的区别,形成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虽然交情极为深厚,但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刘行长是老干部,替补上优先,而且享受的是离休待遇,而孙行长与于主席却只能在区县级工作,享受的只能是退休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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