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白,鹿米米,还有纪南方站在大厅里,这三个人,很惹人注目,他们一进去就看见了,鹿米米正昂着脑袋四处张望,看见他们,挥了挥手。
“阿桑,没想到南方这么浪漫,简直是不爱则已,一爱惊人啊,我好羡慕苏南微,要是我,小白才不会抛家弃子追随我。”她精神抖擞,见了秦桑绿就嚷起来。
容夜白对她简直是怒其不争,伸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鹿米米,我花钱让你重新读书吧,抛家弃子?你下次会不会就要说妻离子散啊?”
鹿米米打掉他的手,不满地翻着白眼,胡乱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但这一闹,气氛似乎没有这么沉重了,秦桑绿忽然发现,她似乎知道了容夜白为什么这么爱鹿米米,真正聪明的女人,是看起来很笨,事实上却是大智若愚。
“想好了?”顾念深秉持着一贯的少言寡语。
纪南方点点头,少见的认真,顾念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纪家交给我和夜白,保证你回来时,不会比现在差。”
机场大厅里,灯光白森森的亮,纪南方咧开嘴笑,还像是那年的大男孩,满眼的璀璨光芒,他伸手捶在顾念深的胸口上,“关键时候还是兄弟亲啊。”说完,伸出双臂,分别搂着顾念深和容夜白。
广播里播报着即将要登机的消息,他朝大家挥挥手,转身前,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伸手拉住秦桑绿的手腕,抬头对顾念深说,“借来用用。”
离他们几步远,他低头,认真地对她说,“阿桑,说真的,我是不希望阿深和你在一起的,我觉着你没良心,但我现在明白了,爱一个人的心,是什么力量也无法阻挡的,阿桑,和阿深好好的。”
他难得这样煽情,秦桑绿觉得胸口热热的,相识这么多年,他嘴巴坏,人贱,但那些年,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帮着她的,就像情人节她遭遇小流氓,阿深后来说,纪南方带了人,恨不得灭了那群人。
她踮起脚,学着男人的样子,给了他一个拥抱,纪南方微怔,随即回拥了她,轻声道,“占了阿深好大的便宜。”
三点十分,纪南方离开G市,他们站在大厅,目送着他进了安检,渐渐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回来的路上,他专心开车,一路沉默,气氛微微有些诡异,她看了他好几次,以他的警觉,不会没有发现,却故意装作不知,她觉得郁闷,转过头去看窗外。
半晌,心里觉得别扭,又转过身,终于忍不住喊他,“喂。”
“嗯?”他照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看也不看她。
“我觉得你很奇怪。”她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直话直说。
顾念深倒也诚实,再次“嗯”了声。
“为什么?”她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吃醋。”
简直是无语,秦桑绿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是你兄弟。”
“那是除我之外别的男人。”他说的一本正经。
典型的天蝎座男人,占有欲强,性格别扭,冷漠无情,她在心里诽谤一遍,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其实,所有的女人,对男友适当的吃醋还是觉得开心的,谁会不喜欢被自己喜欢的人在乎。
所以,她决定哄哄他,“那抱也抱了,怎么办?”
车在路边嘎然而止,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神情认真,秦桑绿吓了一跳,她拥抱的对象可是纪南方啊,他不至于这么变态吧,这样一想,竟忍不住想笑。
“你要弥补我?”他挑着眉看她。
她点点头,他神情随即变得柔和,瞳中泛起浅浅的笑意,车窗外,霓虹闪烁,明明灭灭印在他的眼底,像一簇簇的光束,点亮这昏暗的车厢。
“阿桑,我买了套房子。”他说。
她微微怔楞,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静静地盯着她,目光灼热,她的心一悸,像喝了滚烫的开水到心底,整个人都热起来。
这算是要求同居,或求婚?可这样的求婚未免太草率,她不是特别看重形式的人,但仍然认为,求婚时,男人应当拿着戒指,就像古时候男女相互钟情,男子都会留下定情信物一般。
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念深倒也不逼迫她,重新启动车子,看了还在怔楞的她一眼道,“带你去看看。”
“不。”她突然脱口而出。
这样的直接让顾念深也愣了,他看向她,目光里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秦桑绿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车内暖气太足,连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的拒绝,那一瞬间,像是有本能的恐惧。
后来,再回想起这个时刻,她渐渐明白过来,因为费了太大力气,说服自己与他重新开始,但也正因为此,所以显得小心翼翼,格外珍重。
他说的对,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和坦诚,才是对未来的保障,她心底的秘密,让她即便在最幸福的时候,也会觉得患得患失。
车内陷入尴尬的沉默,许久,顾念深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窗外的光落进来,从他的脸庞掠过,忽地又暗下去,他神情淡漠,隐隐透着一些怒气,和他相处久了,对他的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真正生气的时候,整个人会显得冷漠疏离,给人以压迫感。
她想起古镇的那几天,那样的幸福,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天长地久,她的心,忽然被一股激荡的感情击中,刹那间就做了决定。
车子快开到家时,她开口道,“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他们休息了,阿深,你带我去你买的房子那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