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噗通!!”
然后,那后来被何萧命名为小单的破烂缝合体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何萧欣喜若狂的冲了上去,抱住她,然后那团血淋淋的破烂玩意儿吃力的转过脑袋,张开黑线缝合的嘴巴,白森森的舌头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表达什么,然后猛然间,坍塌下去,倒在何萧的怀里。
巨大的惊喜和瞬间的火辣热情之后,何萧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那个被命名为小单的缝合体缓缓的从他的怀中如同破抹布般渐渐滑落到地上。
“为什么……”
他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嘴巴开合着,发白的下唇迅速的抖动,似乎在质问着,半晌之后,却仍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难言的悲哀弥漫住地下室,仿佛有实质一样,散漫成漫天的小颗粒,汇聚成飘飘洒洒的黑烟。
烟尘的中央,何萧沉默的站立着,他似乎在恨着某种宏伟的东西,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站着。
地下室的试验台、床具、沙发、座椅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尘覆盖了,那负面的东西化成了实质似乎冲破了天空。
殷红色的血静静的在肮脏的地面上粘稠的爬行着,它们绕着那人黑色的皮鞋蜿蜒着往外走,在那红色的背后,用细黑缝合的破碎人体无助的抽搐着。
啪!啪!啪!
“精彩!
阁下真是匠心独具,真令鄙人大开眼界。”
安静的地下室,一个突兀的声音幽幽的冒出来,那声音听起来随和平淡,像立秋的午后毛茸茸的光线一样,慵懒真诚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性。
何萧猛然转过身,冲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他已经不记得在这个地下室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了多久,也不记得有多久未有听闻过人声和鸟语花香了。
但那声音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地下室,在那个密封的、紧锁的幽闭密室,谜一样的响了起来。
既转过身躯,何萧便看到了那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坐在满是黑尘的沙发上。他的眉眼如丝,看起来高雅魅惑,像是醉酒后贵妇微微敞开的胸口。即使以何萧眼目中的抽象景致,也是难得的耐看形象。
“啊呀呀呀,真是一堆又臭又硬的烂摊子,看来阁下需要一点点灵感……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
格里菲斯。”
……
……
那是何萧第一次见到格里菲斯的情景,何萧对于这个随随便便闯入他私人领地的家伙并没有好感,但他好歹为小单带来了一年的生命——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伪逻辑,而何萧还在那个银闪闪的小卷轴上签了字,真是没有理性的人。
基于这一点,知恩图报何萧便大发慈悲的没有杀掉格里菲斯。好吧,实际上‘大病初愈’的小单也在为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求情,哦,我的小单,你的样貌美若天仙……
在这之后,那个口口声声说会讨要代价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这个没有理性的人如同畜类一样可悲,到底是怎样的无知才会想到向他讨要报酬。
“果然是个可悲的人。”
何萧这样感叹着,对于这些虚妄又一无所知的人类,他实在是受够了。头发几乎掉光、稀疏又发黄的男人摇了摇头,十数米开外的地方,幽暗米黄的灯光下,一个流着脓腐烂的肉体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她的动作有些******,变形又鬼畜,但正在皱眉思索的何萧一看到她的身影,便立刻喜笑颜开,柔和着表情,一路小跑着迎接过去:
“阿,亲爱的小单,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在乱跑呢。
我知道你一秒钟见不到我就发小脾气,真是伤脑筋,哎呀,我也要有点私人空间嘛……”
越来越远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巷道里,渐渐暗淡下去,像是某对正在密恋的情侣,浓情蜜意,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