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止听了笑笑,对黄元敬丢了一个招牌如沐春风的眼神。
“咳……”黄元敬完全没有必要地清了清嗓子,“这个‘鬼斗蛋’其实最早是商丘的宗室主办,当年神宗下令五服外的宗室不再写玉牒与给予俸禄,这些宗室子弟本多是些无业无能,成日吃喝享乐之徒。此政令下来造成很大一部分宗室成员面临生计问题,便只得变卖自己的一些资产私物换点银子度日。但正大光明的卖……又嫌丢人,于是才产生了这个‘鬼斗蛋’。不明卖,且由中间人操办,每样货品的卖者是谁都不清楚。因为宗室变卖的货物有不少相当不错,吸引了很多富贾权贵,而且此事是源自朝廷突然断了对宗族的俸禄,于是上面也不好干预,任其存在。但时间长久以后,这‘鬼斗蛋’已经发展成无所不卖,江南富贵之人共知的一个秘密鬼市子。虽然像今日场内坐的大半人都知道,但平日不可明说。”
钟承止与成渊俩人对视了一眼,钟承止又转头问:“中间人是谁?”
黄元敬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皱起眉头一脸思考的表情:“……这个,还真是不清楚,要说‘鬼斗蛋’已经存在近百年,于我来说是出生便存在的事物,从未去想过这中间人是谁。而且最早的中间人与现在是否相同已不甚清楚。”
钟承止又在手中敲了敲扇子,顿了下说道:“这么大的鬼市子,又涉及如此多珍品,总会有不少杂役与维系秩序的守卫之人,这些人也不知从何而来,受雇于谁?”
“哦。”黄元敬换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近些年这‘鬼斗蛋’都是临帮在维系秩序与主办,但他们只像受雇,并不像真正的中间人,这种事情放在临安本也就多是由临帮的人张罗。”
钟承止转头看向成渊与卫书水,几人都是一幅果不其然的表情。
钟承止又问道:“那如何能拿到‘鬼蛋’呢?”
黄元敬:“这‘鬼蛋’要三年内在‘鬼斗蛋’里买到过货品的人才能得到一个,如已过世就延续给子孙,如果连续三年都有成交,次年便可拿到两个‘鬼蛋’,等于可推荐一位新人,而如果三年都没一次成交,次年便取消资格。只是最早的名单如何确定的,这已经时日久远不为人知了。”
钟承止:“那你们黄家定有‘鬼蛋’。”
黄元敬又挠起了后脑勺:“这个……确实有,只是我那堂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丰乐楼的头牌姑娘去‘鬼斗蛋’买东西,不知他愿不愿意转给承止。而且好像……这‘鬼蛋’如有指定人名的便只能由本人或直系亲属使用,不可转让。”
成渊听了问道:“还可以带人,可带几人?”
黄元敬:“可带一女眷,如本身就是女子便可带一男子,就是可男女俩人同时出席。”
成渊转头对钟承止说道:“那岂不是就算弄到‘鬼蛋’我们也只能一人去。”
钟承止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黄元敬在一旁看看成渊又看看钟承止,脱口而出:“不啊,如果弄到‘鬼蛋’的话,那……咳……”黄元敬说到一半发现不对,又没必要的清了清嗓子,不往下说了。
钟承止看着黄元敬,不得其解地问:“弄到‘鬼蛋’的话如何?”
黄元敬又看了看钟承止,顿了一会,说道:“……承止男扮女装的话……定无人能分辨。”
“……”
这难得轮到钟承止表情有点精彩,颇为哭笑不得:“那还是算了吧,你这堂兄若年年都去买东西,说不准今年有两个‘鬼蛋’呢。待一会去问问,若有便让成大人也找个丰乐楼的头牌姑娘去快活一下好了。”
成渊此时来了兴趣,点了点头,笑着对着钟承止说:“我也觉得黄大人这主意甚好,如若能弄到个‘鬼蛋’,承止便与我同去,这可是为了查案,承止可不能推脱。”
钟承止抱起手臂横眼看着成渊:“成大人,查案可是严肃事,可不是去玩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是尴尬。容貌不谈,下官可不是娇小的女人身段,如何能男扮女装?”
“不,可然个子也很高,并不会突兀……咳……”卫书水居然难得地在旁边插话,然后看到钟承止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没必要地清了下嗓子。
成渊满脸笑意:“就是,北方佳人多身材高挑,并不会有任何突兀之感,而承止的容貌实在是……百无破绽,完全不用多虑。”
“对!承止容貌真是……咳……”黄元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钟承止又转而蹬着自己,赶快地继续清嗓子。
成渊拿起酒杯,对着钟承止:“承止,这事你也心知肚明,你男扮女装同我一道去是最好的办法,我需去‘鬼斗蛋’看看都有些何人参与,卖的又是何物,而有些事情可得要你在才看得清楚,完全没有推脱之理。”
钟承止依然斜瞅着一脸笑意的成渊,拿起酒杯干了一杯,悻悻地说道:“等有‘鬼蛋’再说吧。”
这时,响起来敲门声。
黄元敬起身去打开门,黄壮行与黄博厚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