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恬淡环上钟承止的肩膀,他那低沉悠扬的声音在这静谧而昏暗马车内响起:“你做我的人,我往后便只相送,再也不做买卖……如何?”
钟承止微微低头,此时一身女装的他便是百媚嫣然,娇柔含笑,又抬头看着搂着自己的牧恬淡说道:
“那你可得问问,当朝枢密使重绥温家的二公子,答应不答应。”
马车穿过了城门,周围立刻喧闹起来,灯光从车帘缝隙中穿透而过,在车内人身上绘着一处处游动的亮彩。
“哎。”牧恬淡叹了声气,放开钟承止,靠在后靠上,“承止对恬淡真是绝情。”
钟承止又笑了笑:“不过俞大东家不愿与恬淡做买卖,我倒是能试试。不知会不会亏得太惨。”
“恬淡不求赚,只求与承止做的是买卖,而不是对手。”
“那你不怕被我坑得太惨?。”
“若亏得血本无归,那恬淡不就是一心相送吗,只求与承止更进一步。”
“那你这买卖岂不是如何都不亏?”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车外越来越热闹,钟承止掀开车帘,远远朝喧杂处望去。
“应是知府与友人带着艺妓出去冶游归来了。”牡恬淡说道。
钟承止看着远处路人围着街道,中间正有一排排轿子马车穿行而过:“据说当年苏大人也时常这般。”
牧恬淡点点头:“对,如今已成了临安知府的传统。”
“有时候一样的事给不同人做便成了完全不同的事。例如当年新旧党争一开始确实是为国为民,后到蔡京手里便成了祸国殃民。”
“这天下社稷的买卖,实在不是那么好做的,无非是赚一时亏一时,最后终有一时赚的都亏完了,便要换东家了。”
钟承止放下车帘:“正是因为掌着天下社稷的人总觉得只有自己是东家,才总有人想当这大东家。也如恬淡说,如果这普天下人做的都是买卖,不是对手,那这社稷何来亏本之说,又何来换东家之说。只是若是那样,便人人都是东家了。”
“承止你想的这般可是太难了。”
钟承止摇摇头:“我可没想着要改变什么,只是凡事尽力而为,以尽人事。人生不过几十年,多少人自以为的千秋大业不过是百年残梦罢了。”
“承止这般年纪,说这般话实在是太过老成了。”
“恬淡你还未说,要如何与我做买卖。”
牧恬淡桃花眼迷离一笑:
“货到时,买卖自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