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萦在耳廓,姜瑶光下意识的往后躲。
萧璟伸手虚虚托着她腰,不着痕的屈臂将她揽在臂弯往怀里带了带,垂眼便见她剔透白皙小巧的耳朵透出昳丽粉色,一直蔓延到雪白粉嫩的脖颈,又隐入衣襟内,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对襟齐胸襦裙。萧璟心荡神摇,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心底一股燥意腾升而起。
呆了呆的瑶光抬头,正对上他灼热如火的目光,眸色深深,不觉心慌,一把推他的胸膛,萧璟顺势松了臂。
瑶光赶紧后退几步,表情怪异,即是尴尬又是羞涩,还有点儿恼意。
萧璟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我走了。”
瑶光回过神来,上前了一步,咬了咬下唇,“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要什么体面。”
萧璟凝神看着她的眼睛,在她期盼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便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姜瑶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回想他的话,隐隐约约觉到一些让人害怕的东西,可又抓不着。
初三送走了姜劭勋和萧璟,后脚便到了二姑娘入宫的日子。
镇国公府又忙乱起来,无论如何都是进东宫,又是三品良娣,章程并不轻省。
不过这忙的,主要是二夫人卢氏和大姑娘,光是嫁妆这一条就够二人忙的四脚朝天。
虽是纳非娶,可二姑娘该有的嫁妆一点不少,府里自有一套规矩,无论哪一房女孩儿出阁,公中都会准备一份嫁妆,剩下的便是各家父母自己准备的,私房爱怎么给怎么给。
当年太子妃进宫,嫁妆是一百二十八台,二姑娘则是一百零八抬。宫门深似海,姜安和愁肠百结,其它他帮不上忙,只能尽力贴补她。为了不碍太子妃的眼,没把嫁妆弄得沉甸甸的一担顶别人两担,而是给了大笔的压箱银。大姑娘也贴补了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手上有钱总比没钱来得自在。
在姜安和和大姑娘父女的忧心忡忡中,二姑娘便被一顶粉色小轿子抬进了东宫,从此以后再见就是姜良娣了。
太子纳良娣不算小事,当日东宫摆了酒席。东宫里,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女主人却是太子妃,因此便是热闹也是有限的。
酒过三巡,众人散了。
染上三分醉意的萧杞入了新房,子孙满堂的红纱帐下,佳人执扇而坐,听的动静,团扇轻轻一颤。
萧杞挥了挥手,屋内宫人如潮水般退下,吧嗒一声,房门被合上。
萧杞缓缓走到床前,伸平手掌搭在扇顶,顿了下,微微用力。
团扇一点一点下沉,橘黄色的烛火打在她的侧脸上,粉嫩嫩一片,艳若桃李。
姜瑶惠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如同受惊的蝴蝶,垂着眼盯着团扇,不敢抬头。
“你不是素来最大胆的。”萧杞低笑了一声。
姜瑶光抬眼飞快睃他一眼,又羞涩的垂下头,紧张的捏着扇子,捏的手指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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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烛火爆裂声惊得太子妃跳了跳。太子妃恍恍惚惚的扭头看着莲花底座上的红烛,“叫水了吗?”
宫人愣了下才回,“还没。”
太子妃望一眼更漏,都这个时辰了,还溺在温柔乡里,她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她总归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身份还是情谊。
宫人踌躇半响,忍不住道,“您是八抬大轿从神武门抬进来的,她,”指了指西边,“一顶小轿子送进来,连堂都没有拜,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妾室罢了。主子犯不着!”再退一步,这位良娣又不能生,太子妃实在犯不着和她较劲,不过这话犯忌讳,她不好明说。
太子妃笑了笑,站起来,拿了剪子剪灯芯,“傻子!这天下要都是按着理来,就没这么多乱事了。”烛火摇曳了下,骤然明亮起来,太子妃把灯罩套上,放下剪子道,“歇着吧,新婚燕尔,温香软玉,我哪能熬得过他们。”
说歇,哪里好歇,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
翌日,太子妃早早醒来,盛装打扮后便坐等,不一会儿,东宫诸位女眷接连到来,诸女说着话,眼角瞟着太子妃,间或往外瞄。太子妃不动声色的喝茶。
须臾之后,门外传来响动,萧杞出现在门口,身后几步处跟着一女子,皓齿明眸,耀如春花。
顿时屋子里弥漫出一股酸气,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怪不得昨晚闹这么久了。
却说姜瑶惠,知道萧杞妻妾众多,然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一紧,不由的脚步一顿。
在嬷嬷的提醒下才接过茶,盈盈跪在太子妃跟前的蒲团上。
太子妃对萧杞道,“多年不见,瑶惠妹妹都出落的这般绝色了,我差点就认不出来呢,恭喜殿下得一美人。”
姜瑶惠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心里远不及面上平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绝了她做母亲的资格。
萧杞唔了一声,拿眼盯着太子妃,目含警告。
太子妃笑容滞了滞,才施施然接过茶,佯装喝了一口,实际上连嘴唇都没湿。
太子妃喝完茶又赏了一对玉镯与她,慢条斯理的训话,“妹妹进了东宫的门,就是东宫的人,从此以后,万事当以殿下为先,伺候好了殿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后一句对着下首众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