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本来晴朗的夜空中,不知从哪里涌出许多乌云,它们迅速聚集成无边的云海,遮蔽住月亮与漫天星斗,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客船的前后桅杆顶上均挂有桅灯,这些桅灯用来在晚上照明航道之用,为行船的安全提供了莫大的保障。
木归客尽量躲在灯光不能照到的地方,好在他藏身的桅杆足够粗大,才使那青衣人没有发现自己。
他初时见青衣人鬼鬼祟祟到此,口中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结合此人白天的行为,料想他乃奸邪之徒,来此绝没安什么好心。
后来见到对方要杀那魔族小孩,木归客正要现身救人,丁乙忽然从昏迷中醒转过来,青衣人因此停止了行动。
木归客缩回桅杆后面,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当青衣人轻描淡写地说出要杀魔族幼子的想法时,从丁乙忽然张大的嘴巴来看,他显然是始料未及且为之震惊的。
他想破天也不会想到对方要跟自己做的竟然是杀人的买卖!
丁乙瞪大眼睛瞧着对方手里的匕首,似乎对此颇为忌惮,向后快速退了两步,使双方都处在一个安全距离。
“你让我杀了那小鬼?”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纵是丁氏兄弟平日如何虐待魔族三人,但也只是将他们当做赚钱的工具,可从未想过要将他们杀死,就算在看客面前以残忍手段割开他们的背脊,事后也总会设法保住他们的性命。
丁氏兄弟心里很清楚,伤生和杀生是有本质区别的,伤天害理可以昧着良心去做,但杀生却从不需要良心这个东西。
青衣人瞧着他,眼珠一转,戚然长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有几位亲人死在魔族手里,魔族与我有深仇大恨,在下对他们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想报仇雪恨。老兄之所以背井离乡,罪魁祸首也是魔族人,你该理解我的心情。我此行正要到北境去,打算雇几名杀手,为我捉来几个魔族人,我好将他们处死,一来泄愤,二来以他们的头颅祭奠亲人亡魂。老兄手里有三个现成的魔族人,这倒省却我千里迢迢去北境寻找了,老兄可否将他们的命卖给我,以宽我报仇雪恨之心!”
丁乙见他说得真切,心里信了八分,可他一人难以做主,需与大哥商议后才能做决定,于是面露难色道:“大爷,您报仇泄愤之心我可以理解,这件事还请等我与大哥商议后再做定夺,他很快就会来替我的岗。”
青衣人像等不及似的,立即竖起五根手指,道:“我愿意出黄金五十两!”
“多少?”丁乙闻言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衣人微微一笑,悠然道:“五十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足够你们哥俩下辈子丰衣足食了。你们因受边境战乱牵连,背井离乡,一路逃难至此,想来受尽了苦楚。老兄该仔细想想,二位在江湖上东奔西走,不就是想赚足安身立命的本钱,从此在中原安定下来,永不受那战火牵连之苦。现在这笔钱就摆在你们的面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可是五十两黄金,有的人赚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呢!”
丁乙仔细思考他的话,越想越有道理,终于心动道:“你要和我们兄弟做交易,好得报上姓名吧。”
青衣人道:“在下蔡桑子。”
“原来是蔡老哥。”丁乙的目光在铁笼与蔡桑子之间来回打转,犹豫再三后,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那我就自作主张,将他们三个的命卖给你,不过你得先付钱。”
蔡桑子洒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大大方方地说道:“我身上只揣着十两金子,暂且先将那魔族幼子卖给我,剩下的钱待我回房取来给你。”
丁乙两眼冒出贪婪的光,接过金子掂了掂重量,又用他那满口黄牙用力一咬,确定是真金后,眉开眼笑道:“那魔族小鬼现在是大爷您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蔡桑子满意地点点头,他将匕首递向丁乙,笑道:“我再加五两金子,劳老兄的大驾,替我将这幼子在魔族男女面前活剐了吧。”
丁乙大惊失色道:“你让我杀这小鬼?”
蔡桑子油然道:“我白天见过你们兄弟的刀功,非常高明,既干脆又利落,准头也丝毫不差。”
丁乙听后得意地笑道:“蔡老哥的眼光真是毒辣,鄙人在家乡做的是杀猪宰牛的营生,这刀功自然还是说得过去的。”
蔡桑子叹了口气,又道:“在下虽然很想亲自动手,奈何只有杀人心没有杀人的胆,所以还请老兄代劳。我站在一边为老兄壮些胆气,顺便看看这对魔族男女的反应,也让他们晓得失去至亲的痛苦,这样方解我心头之恨!”
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五十两金子老兄要与令兄对半分,但我另付的五两金子则可作为老兄的私财,无需向令兄告知。”
丁乙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终于忍不住动心。他接过匕首,将心一横,作势道:“好,你要我怎么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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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桑子双眼放光,阴恻恻地道:“你先将他的皮活剥下来,其次摘了他的眼耳口鼻,再将它的四肢卸去,最后剜胸剖腹,取出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