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君悦酒楼三楼往左最里间,朱色木门上挂着“知雅”的门牌。这是酒楼最奢华的房间。
“公子。”秋刀站在门边角落里,垂着脑袋,满脸委屈。
他今年刚满十二岁,还带着婴儿肥,胖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捏几把。
他已经被罚站了半个时辰,公子依旧不理他。
他认过错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什么错。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苏家那伙人欺负小姑娘?好吧,是欺负小姐姐。
“知错了?”慵懒的男声传来。
一袭妖艳红衣,上好的苏绣暗纹材质,领口、袖口上分别绣着一朵盛开的白玉兰。眉如远山,鼻若悬胆,五官刀刻斧削般。阴柔的服饰,刚性的面孔,还真是奇异的组合。
男子斜斜地靠在黄花木椅上,右手把玩着蓝色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霍”字。
秋刀求饶,“错了。”
“错哪儿了?”男子追问。
秋刀挠了挠脑袋,“错在擅作主张。可是,公子,你不知道那些人多残忍,若我不出手,今日那小姑娘说不定就会命赴黄泉。你也不希望她死吧?”说罢,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主子。若那小姑娘死了,主子的谋划不就泡汤了?
“看来,你长进了不少。”男子表扬了秋刀一番。紧接着又甩了一枚炮仗给他,“回去后到北狼处报到。”
秋刀腿下一软,就要哭起来,“公子,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秋刀再也不敢了。”向北狼报到,那他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彻底结束了。别说是跟着公子外出,就是呆在营帐也没有半点自由。
“又来了。”男子鄙夷地盯着秋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是!”秋刀站得笔直。
公子最是见不得别人哭,用这一招,他躲过了无数次“劫难”。秋刀暗暗佩服自己,找准了公子的软点。这也使得他能够在诸多同龄孩子中,成为唯一一个贴身侍卫,随侍公子左右。
秋刀到底是小孩,片刻功夫,就把公子责罚他这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开心心地啃起香桃。安阳出香桃,个头比别处足足大一倍,汁多肉甜,就连京城中人也爱得不行,每每香桃成熟时节,就盼着客商一车一车拉回城中出售。
“公子,这桃香甜可口,好吃!”
“你也尝一个!”
男子接过香桃,啃了一口,“不仅好吃,还很有趣。”可惜,被秋刀这么一闹,看不到小丫头的精彩表现了。估计这会儿,苏家人正为如何处置小丫头闹心呢。没了苏羽昌的苏家,半点大户人家的影子都没了。虐待遗孤,传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有趣?什么有趣?秋刀怔了怔,又低头啃起来,公子的心思岂是他能猜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