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这件,那前几日刚裁好的那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
云锦因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有“寸锦寸金”之名,但是更难得的却是有钱也买不了。
是嘉元帝不久前单独赐下来,只因为阿蔓随口提了一句她在江南的时候听过云锦的美名,不过因为是皇家贡品。之前倒没想着要拿出来穿,怕是太打眼。
但是今日可不是单纯去请安的,她是去唱戏的,当然得浓墨重彩、好好打扮一番才对。之前是自己想岔了,以为自己能够不被搅进这泥潭,却没想到从自己得了圣宠这一日开始,早就有人给自己搭好了戏台。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彻彻底底的来个痛快,好叫别人悄悄自己可不是个容易被算计的,否则真的什么人都要在背后扯自己一把了。
一改前几日的低调,阿蔓今日算得上惊艳了众人。就连一向冷冰冰的安贵仪也是难得惊讶的赞叹:
“蕙妹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女人之间的打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打扮。千金难得的云锦和额间指头大小的极品东珠,任谁看了也心有感。
最有感触的却是云昭仪了,夏日裙衫轻薄,已经可以看的到她微微凸出的小腹,但是她的脸色却是苍白,即使化了浓妆,眼里的疲惫也骗不了人。云昭仪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脸上挂着冷笑。她也曾像圣上讨要过云锦,不单单是因为云锦的珍贵,更因为云锦里嵌了她的名,当初的凌云宫不就是因为如此?可如今呢?
皇后在剪烛的搀扶下缓缓步出,接受众妃嫔的问安,往下看去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盛装打扮的蕙贵容,她的手不禁狠狠的的抓住了身边剪烛的手。
剪烛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流血了,但是却半点不敢吱声。
皇后娘娘示意内务府将蕙贵容的牌子撤下几日,而后散播流言,只为了挑拨蕙贵容和安贵仪之间的关系,待到时机成熟再将牌子放回,原来想着是天衣无缝,这蕙贵容本就常常生病,撤下牌子几日也不怕查,只说弄错了,但谁曾想,圣上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到了邻水阁。
剪烛尚且如此,更别说皇后了。是她示意底下的人这样做的,哪怕有了替死鬼,圣上查不到她头上,但是圣上也一定会在心里对她不满。毕竟六宫为她统率。
现如今,她还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不仅如此,还得对这蕙贵容多加关怀。
“德妃妹妹,子琰可好?”
子琰是尹德妃膝下的二皇子,今年才五岁,却因为体弱的缘故不常出来,阿蔓进宫来几月也不得见。
说到子嗣,嘉元帝膝下的确单薄。大皇子母妃只是一个宫女,产下他就身亡了,死后也只被封为一个六品的容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母家卑贱,大皇子不得嘉元帝宠爱,也没给什么实质上的东西,挂着一个空头皇子的号十二岁就被打发出了宫。
而唯一的公主呢?是由储秀宫的湘贵媛所出,但是却因为分位太低不能抚养,由心疼孙女的太后抱走了,太后一年前去了武夷山修养,自然把才三岁的小公主也给带走了。
尹德妃膝下养着二皇子,在这宫里可以说得上是出了皇后之下的第二人了。尹德妃并不美貌,面容只说得上清秀,年纪与皇后差不离,听说当年是同皇后一道嫁的,只不过一为正室,一为侧罢了。莫说在这百花齐放的宫里,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后宅里也说不上出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在宫里身居高位。
阿蔓觉得这尹德妃才是最不简单的,至少她入宫这么几个月还没有人说过这尹德妃的坏话。
听到皇后的问话,尹德妃只浅浅一笑。
“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子琰最近好多了,改日臣妾就带他来给娘娘问安。”
皇后脸上笑容慈爱。
“本宫是子琰的嫡母,关心是自然的。”
尹德妃丝毫未觉这句话里的意味,仍旧浅笑。
皇后这才满意,把话转移到了这殿里唯一怀有身孕的云昭仪身上。
“云昭仪,你这肚子也该四个月了吧。”
云昭仪最近收敛了许多,想是最近落差太大,对着皇后也不复从前的跋扈,一如刚年刚入宫时的温顺。